老仆吓了一跳,“怎么,老爷,咱今儿还要动手不成?”
周宗骂道:“动什么手,今儿我家姑爷祭奠先祖,咱作为儿女亲家的,怎能不到场?把彤儿也喊上,叮嘱她一定要给她那过世的公婆多敬几杯水酒!”
“……”
老仆都听愣了。
他活了这么大岁数,还从没见过如此不要脸的人物。
虽说是自家老爷吧,但干出来的事,也实在是让下人们恭维不起来。
就说前些年吧,林家家道中落,兄妹二人无处安身,您作为儿女亲家的,也没见您施以援手。
这还罢了。
前几天,才刚听到林大郎大病痊愈,您就请了媒婆王大婶堵在人家门口去退婚,哎呦呦,这事干的,俺们都替你臊得慌。
这也还罢了。
可是今儿您这一听林寿当了七品官,立马翻脸比翻书都快,这节操丢的也实在太快了吧。
您让咱这周家以后还如何在银丰县里立足?
不过,显然周大老爷没有这么高的格局,他现在只看到他的姑爷是堂堂的七品知县,他的女儿将是七品知县夫人,而他,将是知县大人的老丈人。
一县之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妈的,这还要什么节操啊。
……
所以当林寿领着林婉儿正在林家祖陵上祭奠时,田埂上就突然又多了一伙祭祀的队伍。
俱是锣鼓齐鸣,撑着花圈,飘着挽联,再瞧身后,还跟着舞狮的、舞龙的、扭秧歌的、跳大神的,好不热闹。
林寿还笑道:“今儿是啥日子,咋还有庙会呢。”
林婉儿眼尖,一眼就看清了走在最前面的是周家大老爷。
她小声道:“哥,是周家来了。”
林寿的脸色当即就黑了下来,默默地攥紧了拳头,“他们来此作甚!”
“哎呀,贤婿呀贤婿,老夫来迟了,亲家的坟头在哪里,容老夫先上几炷香来祭奠祭奠!”
周宗是一溜小跑地过来,边跑还边喊,似乎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林寿的岳丈一般。
一顶青呢小娇也紧跟在他的身后,轿帘一掀,走出来一个年约十七八岁的妙龄女子,也被周宗拉着,一并来到了林寿爹娘的坟前。
“来,彤儿,快跪下,给你公婆叩头!”周宗道。
那正是他的嫡女,周彤。
周彤倒很听她爹的话,真就跪在泥地里,毕恭毕敬地叩了九个响头。
而周宗,也手捧三炷香,恭敬拜了三拜。
林寿回想到前几日被逼得退婚的情景,心头气不过,握着拳头就想上前驱逐他们父离开。
林婉儿却伸手拦住了他。
她可知道,现在自家哥哥已贵为官身,名声和民望也是吏部栓考的项目之一,赶跑他们父女容易,可是守着十里八乡的村民,若是损了哥哥的声名,那就得不偿失了。
于是林婉儿道:“哥,守着爹娘和列祖列宗呢,今儿不能闹事!”
林寿只得恨恨地收起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