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热锅里的水沸腾了，强子拆开六包方便面，丢进锅里。

小军麻木的脸上流露出激动之色，他从桌子下面翻出两付脏兮兮的碗筷，看了一下是三个人，怔住了。

顾治拿过桌子上的短刀，“我用刀就好了！”

强子不好意思地说道：“刀哥，刚过期的方便面，没问题的，我们平时还舍不得吃，你不介意吧？”

顾治好奇地问道：“那你们平时吃什么？”

小军从床下拉出一个箱子，强子从里面拿出一个干硬的面包。

“就吃这个，地下食品加工厂生产的，一钢元一斤，泡上水，够一个人吃一天了！”

顾治接过面包，沉旬旬的，他张嘴咬了一口，如同嚼木头一样，干沙沙的，连甜味都没有。

“刀哥，你怎么吃这个？”强子急忙阻止。

顾治说道：“没吃过这东西，尝尝鲜！”

说完，他加大了嘴部的咬合力，大口吃了起来。

强子看了顾治一眼，转过头，“小军，我们也吃吧！”

小军早已经等不及了，他拿起筷子伸到锅里，又停了下来，“强哥，你先吃！”

强子强笑道：“小军真乖，我们一起！”

顾治看着二人狼吞虎咽地吃着方便面，如同吃着世间最美味的食品，他觉得嘴里的干面包仿佛也有了滋味。

他不明白强子守着这么多方便面和水果罐头不吃，每天只吃干面包。

就像他不理解苏久中喝一瓶酒要上百万元一样。

人与人的悲欢是不一样的，果真如此吗？

他上一世生活在云端，上天看不过眼，让他重活一世，生活在地面。

就是让他亲眼目睹和体验这世间的苦难吗？

冥冥之中，难道真得有天意？

可天意想让他做什么，改变世间的不公吗？

他有这能力吗？

……

吃过晚饭后，小军收拾好桌子。

强子参照着腕机中存储的教材教小军识字。

小军认真地用手指蘸着水在桌面上写字，一边小声地朗读。

强子解释，暗城里是没有学校的，都是父母或长辈教孩子识字，希望下一代能够重回帝国社会。

只是这希望很渺茫。

十点过，小军学习结束，爬上上铺睡觉了。

强子与顾治聊了会，也到上铺与小军挤到一起睡觉，下铺留给顾治。

棚屋里的灯熄了。

顾治在黑暗中坐了一小时，强子与小军已经睡熟了。

他轻轻起身，轻轻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通道里还是那么昏暗，根本分辨不出白天与黑夜。

他感觉嗅到的恶臭不那么臭了，应该是他的鼻子已经适应了这种环境。

他带上房门，辨明方向，压低了头上的破礼貌，快步向前走去。

路上没有了行人，路边的棚屋里传来此起彼伏的鼾声。

喧嚣的暗城进入了沉眠。

“啪啪啪！”

他双脚踩在污水中发出的声音非常清脆。

他可以想办法不发出声音，但在狭窄的巷道里穿行，不发出声音反而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