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令走过去,在桥墩前面站了站,微微皱眉,这什么情况?
没人出船头打招呼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以她的听力,没有听到半点这艘船上的声音。
“这不会是幽灵船吧。”
肥肥也喃喃自语,“还是全死光了?”
你这比我还歹毒啊!
王令揉按了下它的脑袋,正好船靠岸了,吴起察觉到可能有蹊跷,一挥手,军人们理解封锁那条线,高声询问船上的人,但没有得到回应。
所有人都惊疑了,吴起皱眉,没有按照惯例让商人们的工人上船搬货,而是清点人员准备上船看一看。
不过也是此时,忽有另一军队来了人。
是钱茂!
钱瞬早早把自己的独子放进了军队里面,既是谋个差事,也是给他铺路,所以钱茂能统领这么一队人也不奇怪。
论军衔,他比吴起低一阶,但论底气却比吴起强,来了后就阴阳怪气挤兑他,完了看到王令在边侧,又朝王令冷嘲热讽,说哪儿都有她,区区一介商贾而已。
这话十分不客气,显然还记恨舞会上的事情。
王令对此只是微微一笑,回,“作为区区一介商贾,我还是最胆小的,如果不是货船上有一批货在,一般这种古里古怪的危险事情,我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的,这年头躺枪掉坑倒霉死的人简直太多了……不比钱参领责任重大,就算半个小时前还在城东朝云楼那家千乐舞厅美人怀里安然入睡,转眼国家漕运出了问题,钱参领就得立马起床火速赶来。”
钱茂脸色一变,身后两个随官也吃惊无比,因为钱茂昨晚睡在千乐舞厅本就是很隐秘的事情,这人怎么....
“你跟踪我!”钱茂目光阴狠,转眼就拔了腰上的枪
指着王令的头。
众人吃惊,但吴起眯起眼,身后副官也刷得拔枪!
场面僵化,始作俑者却一脸平静,“昨夜下了一场小雨,淤泥多,钱参领左边靴子一侧泥土占有垂丝海棠花瓣,衣服上沾有微月杏花酒的酒渍,整个北平既种有垂丝海棠又有微月杏花酒的地方也就一个千乐舞厅,而钱参领的衣服上不仅有酒渍,还有褶皱痕迹,显然是昨天的衣服,既是昨天的衣服都来不及更换,那就肯定不是在自己家睡的,也就这么一套衣服,加上赶时间,将就着就穿出来了,所以....这也需要跟踪?”
这…简直....张秀目瞪口呆了,吴起也有些错愕。
这都行?
这些推理并不难,可怕的是她的观察力!
钱茂震惊无比,青白脸色交加,握紧了手枪,怒骂,“你少给我卖弄!我说你跟踪就是跟踪了!一介商贾跟踪我军部人员,找死!”
他极想一枪打死王令,但下一秒,王令笑了下,“钱参领一定不知道你的衣服领口上沾染了口红痕迹,这种口红带着一点玫瑰香气还有一些碎光粉末,是法国kl品牌新出的口红,偌大的北平也就杰克先生那边有贩卖,且只有八套,不巧,我是其中一个,而另外七个我也知道是谁,其中一个就是千乐舞厅的薇儿小姐,但不巧的是大家都知道这位薇儿小姐前段时间传闻跟某个人关系不错。”
某个人。
钱茂显然是心里有鬼的,所以第一时间就知道王令说的是谁,而吴起这些军统内部的人也知道是谁…………因为对某个人,他们不得不关注。
那个人叫肖云焱。
萧太子的女人,钱茂却睡了…………别狡辩说你特么不知道!别人都知道就你不知道?
这意义也就不一般了。
一个天性叛逆的太子爷,一个是状似乖巧其实庸碌好色的将军之子。
要比个强弱只能拼爹,要分个上下只看时局…………现在的时局是钱瞬的根基不够,机遇也没到。
所以钱茂必败无疑,很有可能还会影响到父辈的谋划。
所以.....钱茂的脸色白了,因为最糟糕的情况是…………吴起跟商会的几个理事乃至北平的一些世家都有人在场。
怎么破?一枪打死她杀人灭口吗?
“用枪盯着脑袋并不好玩,一枪打死我才好玩。”王令伸出手,纤细白皙的指尖落在枪的一侧,指尖轻敲。
钱茂的目光随着这一敲而颤动。
“最好玩的是什么知道吗?”
王令眯起眼,“是你想打死我,最终却没能打死。”
眼神跟语言是一种艺术,艺术的魅力在于让人觉得美好,也可以用于营造氛围。
王令营造的强大心理威压让心智并不足够坚定的钱茂呼吸有些不稳。
从拔枪霸气的云大少变成举枪不定、进退两难甚至本能觉得眼前柔弱女人无比可怕的弱鸡也不过是翻手之间的事情。
“云少,船上那边还需要您上去探查。”
忽然有人来解围,是梁小凡,这个天真的少年被王令崩了人设,现在倒也变得正常了,给了钱茂一个台阶下,但让人尴尬的是....
钱茂收枪下了台阶,看梁小凡的眼神却不太善意。
大概是因为被一向看不起的所谓草根贫民给救了,这伤了他的自尊。
“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