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者点了点头，继续道：“一连封锁几天以后，渔村终于弹尽粮绝了。

因为在外面打不到鱼，又不能出去购买物资，所以我们连生存都很难继续。

就在我们感觉无法再忍受的时候，有人传来消息说村外找到了一个半人半妖的怪物。”

赵恒忽然灵光一闪，道：“这个怪物莫非就是那个女人？”

陈大发点了点头，仰天叹息：“我们赶过去的时候，正见到她赤着身子躺在沙滩上。

脸上，手臂，大腿，后背，浑身上下全部长满了鳞片。

嘴里还吐着白色的泡沫。

活脱脱像是一条人形的鱼。”

只是光听着，赵恒身上就不由泛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紧接着他又开口问道：“那你是怎么判断她是人，而不是妖的？”

陈大发的声音登时有些颤抖：“他们都没有注意到，可是我却看到了。”

“你看到了什么？”

“我……我看到了，那个女人没有双脚……”

“没有双脚？”赵恒突然想起，那个女鬼游弋的方式，是靠飘着的，看起来的确像是没有双脚。

陈大发点了点头，先是看了眼自家婆娘，然后用力的咽下口水，紧张道：“因为在半个月前，村子里曾经失踪了一个女人。

别人不知道，但我是知道的。

那天我出海打鱼，亲眼见到她为了救人，被一头鲨鱼咬掉了双脚。

若不是当时那头鲨鱼也受了伤，被其他同类分食了，只怕她也……”

赵恒倒吸了一口冷气：“那她当时附近的人呢，他们都没认出来吗？”

陈大发摇了摇头，五官皱成一团，像是吃了几斤苦瓜：“怎么可能没人认出来，只是那个时候就算认出来了，也不能认出来。”

听完陈大发的话，赵恒只觉得一股凉意涌上心头。

一股凉气从脚底升起直冲脑门，冷的他打了个哆嗦，如坠冰窖。

他哪里还不明白陈大发的意思？

只是他没有想到，到了那个时候，人性竟然如此的不堪一击。

陈大发见赵恒面色苍白，苦笑道：“小兄弟，你是不是觉得我们太过残忍，没有人性了？”

赵恒没有出声，只是冷笑。

陈大发叹了口气：“你不能理解，我也不怪你，毕竟这是正常的。

可是换你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在那种情况，弹尽粮绝，如果你站出来就有可能全村都要饿死。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换做是你，你真的能站出来吗？”

赵恒的声音不带有任何情感，冷冷道：“这就是你们要杀死她的理由吗？可事实上，你们觉得真的是她偷走了本宫的宝物吗？”

陈大发苦笑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是不管怎么说，她当时的模样已经不再是人类……”

他的话说到这里就戛然而止，不再继续说下去。

赵恒感觉身体极度寒冷，四肢也冷得有些麻木。

他脸色苍白，嘴唇也失去了血色。

良久，他口中冷冷吐出一句话：“可即便是如此，她也没伤害你们任何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