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乘风倒是没有那么抗拒，十分主动：“雷霆，帮着把病人送上马车。”

刚经历了两回打击，雷霆现在被叫做任何事都不意外了，二话不说就去干苦力。

随后夜乘风又派遣雷霆当车夫将他们送到城隍庙，嘱咐两句后离开。

沈思倾瞧着他离去的背影，突然觉得这男人也没想象中那么差。

几人赶车去了城隍庙。

当沈思倾亲眼看见这里的环境才明白小乞丐为何会为了一文钱不要命的往道中央冲。

城隍庙残破不堪，比自己之前沈府的狗窝还不如，空间十分窄小。

连窗户都没有，只有一扇很矮小的门。

往里面走，小小的不到二十平的地方竟然挤了三十几个人，大部分都是孩子。

居住在这样的地方，不生病才怪。

沈思倾进门后先做了自我介绍，然后说要给他们看病。

一开始乞丐们见沈思倾穿的绫罗绸缎，还心存忌惮不敢跟她靠近。

待等瞧见她并不嫌脏亲自给老乞丐量体温收拾睡觉的地方，这才放下戒备。

“姐姐，你能看看芽婆婆吗？她的腿已经疼了好久了，不能走路。”

小旗带来的第一个客人是个五十多岁的婆婆。

她眼睛看不见东西，瘦小的跟一只猴子似的，她躺在草堆里，窝在门后，身上长了虱子跳蚤。

沈思倾看着于心不忍，先弄了干净的水给她擦拭身体，之后才看病。

“有一点老寒腿，这里空气太潮湿了，平时让她多晒晒太阳，我给开一些药，记得按时吃。”

小旗很好奇沈思倾手里拿着的袋子，看起来很小但里面似乎装了很多东西。

而且她开的药也都是没人见过的。

小旗看着她，总觉得自己在看仙女。

他没见过仙女，但听乞丐窝里的老乞丐讲过，仙女漂亮又善良，能变出很多旁人没见过的东西来。

沈思倾见他老盯着自己，不由得发问。

小旗如实说了，她便哈哈大笑起来：“小傻瓜，哪有仙女长成我这样？”

小旗摇头，坚持说她是仙女。

眼前这个人虽然脸上有伤疤，但小旗就是觉得她很漂亮。

沈思倾觉得这孩子好玩，便逗他，问他有没有什么希望仙女实现他的愿望。

小旗想了半天，认真道：“姐姐能把我变成女孩子吗？”

这回答让沈思倾一愣，有些接不上思路。

小旗低声道：“女孩子能卖一个好价钱，有了钱就能给爹爹买吃的。”

沈思倾只觉心口如遭重击。

她下意识攥紧拳，看着这个不到十岁的孩子清澈的眼眸，胸腔顿时塞了石头，沉重的她喘不上气来。

她抬头看向周围的人，这里的人不是骨瘦如柴就是老弱病残，她从没想过堂堂天子脚下竟会有这样的地方。

沈思倾想起今日的事，想到皇帝为了留一颗有用的棋子便毫不留情拉了下人当替死鬼。

想到之前在长街围观百姓以为小旗惹恼贵族要被杀掉时脸上的叹息。

她深吸一口气，总感觉鼻头有些酸。

这个破庙小到让她无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