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要一个男人注意后宫的事情根本就是强人所难。
公主一鞭子打了那个宫中为她卖命的太监,叫他以后看紧了步后。
她当时在视察边境,调派了如今属于她步氏一脉的大军,和朝中保持中立的派系,全面盯着宣和那边,她自己更是亲自跑去了边境。
哪知道回来之后李太后和步后竟然给她整了这么一出,实在是叫人窝火。
猪一样的脑子的李太后。
还有步氏!
“母后,你怎么不拦着太后!”薛可卿忍着愤怒质问步后。
步后轻飘飘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太后的性子,我哪里敢拦着她,我也拦不住她啊。”
“拦不住?你一个皇后你拦不住一个庶太后?”薛可卿看她这态度,眼睛都冷了下来,手指握住了高脚宫灯的架子。
“闹出这么大的事情来,你现在满意了!”薛可卿冰冷的道。
“什么叫我满意,你怎么跟我说话的。”步后不顾四下的宫女,失态的大叫起来,宫斗了一辈子,结果还叫这小丫头给吃住了,如何不气。
长乐公主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竟然这宫里都是她的人了!
薛可卿眼睛瞪大了,一掌拍向架子,将好大一排的宫灯都打翻了,狠狠扫了一眼步后:“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鬼主意,你给我老实点,这宫里,出了歌舞伎和胡姬,一个女人也别想进来!”
她瞪着步后,狠狠转身出去:“来一个,死一个。”
步妃绝望的看着薛可卿的背影,心凉到了谷底。
薛靖已经好久没碰过宫妃了,不单宫妃,就是宫女,薛可卿都要让人想着法子不让他碰。
除了那些连汉话都不会说的胡姬,薛可卿只让薛靖碰那些不能生育,不认识字,不知礼义廉耻,如同玩物一样送来送去只知道陪男人寻欢作乐的歌舞伎。
太可怕了。
胡姬和歌舞伎,在薛可卿的眼中,根本就不是人,是玩物。
薛靖可以碰玩物,但是不能碰女人。
步后怨毒的看着宫墙外,不能说出话来。
哪知道没过多久,薛可卿又折了回来,也不看狼狈伤心的步妃,冷冷的命小宫女磨墨,然后亲自提笔找了步妃桌子上的上好宣纸写字。
等写好了之后丢给了步妃:“把凤印拿来,盖上去。”
步妃怒不可歇的瞪着薛可卿:“你这个逆女,你竟敢……”
“你到底听到我的话没有?”薛可卿凉凉说,“我还要点将去打宣和,你不要浪费我的时间,母后,我在费心费力的做这些事情,是为了谁?”
“你……”
薛可卿冷笑一声:“我做这一切,难道不是为了你的儿子,你应该感激我,要没有我,你的儿子能对付得了大皇兄?”
步后还是不动。
薛可卿冷笑一声:“你也可以不印,但是,你要是不写,我就杀了你的傻儿子,反正父皇的儿子多的是,只要不是薛皓,我随便帮哪一个都可以!”
步后终于颤抖着伸出了手,慢慢去捡起了地上的宣纸。
薛可卿在写得那封赦令很简单,就是为这场荒唐的闹剧找一个背锅的。
这个闹剧是太后惹出来的,倒霉的是皇帝,要是下召说太后不经过皇帝的允许给他找了二十个漂亮的小姑娘,大概全天下的人没几个会相信的。
于是薛可卿就找了个人来背锅。
很简单,柳妃。
柳妃这个倒霉鬼,当年薛皓还是太子的时候,柳妃的三殿下和步妃的二殿下都属于庶出皇子,两个地位都差不多。
到了就是拼个谁陪薛靖的时间多,挣谁儿子长大后封地大。
结果薛皓倒了台,步氏上台,二殿下成了太子,柳妃就差不多失宠了,她儿子也不能跟二殿下争了,柳妃的日子过得不大好。
但是薛靖到底不是个狠心的人,柳妃也没被打入冷宫什么的,就是时不时受点气罢了。
结果,飞来横祸。
皇后下令昭告天下,编了个柳妃和齐妃争风吃醋的风月事情来。说是柳妃因为看不得齐妃受宠,就蛊惑了太后在皇帝生病的时候挑选美人进宫。
皇帝知道之后很通心,将少女送回本家令其择佳婿而婚,并在此斋戒七七四十九天。
皇后下令将柳妃赐死。
斗了快二十年的敌人落得如此下场,步后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
暮云深刚想写信将京城发生的这一场荒唐告诉给周宜的时候,皇后公开处置柳妃,命其自尽的消息就传遍了京城。
柳妃可是个大美人,齐妃也是个大美人。
两个美人争风吃醋的皇家密事,这还算得上是一场风月谈资,男人们津津乐道于两位美人的容貌,女人则可怜可怜那无辜死的十几个女孩子。
还有宫中的三殿下。
“我就说着事情跟陛下没有关系!”殷如雪松了一口气,心情好了很多。
暮云深没说什么,这事儿也不好说什么,本来这是个大把柄,结果变成了个风月谈资,嗨!
两人说了会儿话,便想着往各处走走。
结果这客栈这几天有点挤,暮云深下楼的时候就撞到了一个人。
那是个挺俊秀的孩子,大约十五六岁,圆头圆脑,眼睛很亮,眉飞入鬓。他瞪了暮云深一眼,并没有说什么,扭头就往楼上走。
暮云深看他那气鼓鼓的样子,微微笑了一下,便施施然下楼。
哪里知道他面具下的脸虽然看不清,但是这一声轻笑却被那个孩子给感觉到了,他似乎极其不满意,回过头一把抓住了暮云深的胳膊:“你撞了我,不道歉你还笑!”
暮云深此时已经到了客栈门口,被这孩子又拽住了,不由得笑起来,他是真的觉得这孩子长得好玩,没什么别的意思,奈何一笑就忘记道歉,惹到了他。
“好好好,小兄弟,我向你道歉,这里这多人,咱们挡着别人的路了。”暮云深笑道。
那孩子感觉不到暮云深道歉的诚意,他反而觉得暮云深在逗他玩!
于是他狠狠推了暮云深一把,把他推倒了客栈门外,然后试图拎着暮云深的领子教训他。
天知道这孩子才十五六岁的样子,虽然很高,但是毕竟没长成,暮云深比他高了不止一点半点,他的手没抓到暮云深的领子,还把暮云深衣服给拉开了大片。
“是你!”男孩瞪大了眼睛看着暮云深。
暮云深茫然的看了看男孩。
男孩手像是被烫到了一般缩了回来:“没……没什么!”
他忽然朝着远处飞奔了出去,不见了踪影。
暮云深整了整衣服,莫名其妙的笑了笑,现在的小孩子,真是冲动。
他这么一想,就觉得,自己大约是已经老了。
殷如雪自他身后走出来,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暮云深道:“没什么,遇到一个奇奇怪怪的孩子。”
暮云深出去买了一些香料就回来了,倒是殷如雪买了不少的衣服和首饰,她虽然不大喜欢穿的鲜艳,但是很喜欢买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