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薛皓问。
薛子青笑道:“子佩一定比我更合适的,毕竟他现在没有孩子的。”
薛皓望了望周宜:“怎么样?”
周宜犹豫了一下,同意了。
结果那爱哭鬼孩子就跟着薛子佩了。
薛子佩豪不推辞,充分践行了他说的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精神,然后用心教导那个孩子,并给这孩子换了个名字叫薛启明。
原来这孩子在家排行老三,他那坑爹的父亲给他起了个名字叫薛季游,一不小心就给念成了薛基友!
薛子佩矜矜业业的教导薛启明,教育他现在是老大了,还是个王爵,长大之后比他大哥都要尊贵,还说他现在爷爷当过皇帝!
最重要告诉他以后不能见人就哭,偶尔见到了熊孩子还是可以揍一下的,比如大哥家的薛二十一郎!
小孩子很实在,跟着薛子佩如此过了两年,被薛子佩喂得身强体壮,并且剽悍程度无人能及,跟原来那个见人就哭的孩子完全不是一个人。
同时被薛子青教育的谦谦君子薛二十一郎根本就比不上他的身高和体重。很是被欺负了一段时间,这是后话。
这个时候的薛启明日子过的很幸福,他现在不仅有薛子佩照顾,偶尔周宜和薛皓还要来见见他。
一开始这孩子莫名其妙被从母亲身边带走,对薛皓还是有点抵触的,后来薛皓总是不停的赐他好东西,他也就释怀了。而且有薛子佩不停的神功洗脑,你现在是薛恒儿子了!
孩子渐渐的就接受了!
而薛皓和周宜现在几乎没什么问题了,主要就是小太子怎么办。
薛皓有些踌躇的问周宜:“这孩子你从哪儿弄来的?”
周宜望天想了想:“子佩弄来的,我不知道。”
那孩子存在感太低,人家都不怎么在意他,但是他一日大是一日,总归是个要解决的问题。
要继续让他做太子,然后好好培养他,还是重新去宗室里头挑个人来当太子?
先前情况紧急,是要便宜行事,现在这些事情都是要马上解决了。
薛皓只能又把薛子佩弄来,问他情况。
薛子佩道:“我就是随手路边捡的啊!”
战乱时候,路边的孩子实在是太多了,当时薛子佩几乎是天天在城中乱转安民,几乎是每天都能捡到好多孩子,有大有小,有男有女。
“天后假孕之后,我就一直都注意城中的孩子,合适的我就偷偷养在了家里,其他的就让部下收养了。”薛子佩道,“臣家中的庄园里,现在还养了好些孩子呢。”
薛皓原先还真是遇见过好多的弃婴,但是像薛子佩这说法,随手路边捡的,真是太吓人了。当下就下旨减税一成。
“陛下,你再减下去,今年的俸禄就发不出去了!”
薛皓横他一眼:“饿不死你就成!”他指了指宫苑中的御马:“每次出行都要四匹毛色一样的马,何必呢,杂色的马就不能拉车了?再说朕还年轻,又不是骑不了马,何必一定要马车,又繁复又费钱。”
薛子佩只能点头称是,这皇帝陛下的话,谁敢说不是?
只是他担心薛皓这么下去要变成话痨加吝啬鬼!
周宜又道:“这孩子现在是不能还回去了,他没有父母,只能养在宫里了。”
薛子佩道:“当然还不回去了,但是也不能一直当太子养,他是我在雪地里捡的,根基不好,只怕是折了寿数,要是养不长,就糟了。”
他倒是没说血脉的问题,知道薛皓和周宜都不是在乎这些的人,主要这孩子根基不好,万一辛辛苦苦培养着,没成年就薨了,那才是大悲剧呢。
薛皓只得点了点头:“要重新找太子了。”
新的太子还没有找到,周宜的麻烦就来了。
薛可卿实在是被殷云深给逼烦了,本着自己过不好也不让周宜过好的宗旨,干脆就把周宜不能生育的事情昭告了天下。
一时间朝野震荡。
人人称颂的天后,本来以为她贤良淑德,现在看来她简直胆大包天,企图混淆皇家血脉。
言官们纷纷上书请求废后废太子。
恢复了生产,有了几年休养生息的百姓也有了心情谈论八卦,京城贵妇们都等着看周宜的笑话,一个女人,竟然被封到了天后,被男人捧上了天了,到头来只会摔的更惨。
都是女人,凭什么周宜就能做天后,和皇帝平起平坐,而她们只能在宅院里头和丈夫的小老婆们斗来斗去。
冷宫里的谢清华也似乎是找到了人生新的意义,是天后又怎么样,还不是要被废,女人不能生孩子,那就是一只不会下蛋的鸡!
然而过了好几天,朝廷里一切照旧,后宫里也没什么变化。
周宜照应和薛皓一起上朝,有空还陪着太上皇一起学习音律。为了皇帝面子偷偷上去劝废后的奏章都给默默丢在了一边,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于是有人就猜测,天后这是仗着和皇帝的情分,压着皇帝不让废后的。
行,逼皇帝废后似乎不大厚道,于是有些大臣坐不住了干脆就在朝堂上劝薛皓纳妃。
御史方大人连候选妃子的名额都想好了:西川孟家有女娴淑,可为贵妃;另外东海商家多子,商氏女可为德妃。
薛皓就坐在龙椅上听了听,面上微微带着笑,然后偏头看着周宜:“你怎么看?”
周宜淡淡道:“我看什么?”
薛子佩上前喝了一声:“陛下,臣有要事有奏。”
薛皓笑了笑:“子佩不要这么正经,有什么事情,说就说嘛。”
薛子佩道:“京兆尹柴大人家二公子犯了宵禁,还在城中斗殴,京兆尹袒护其子……”
周宜不满的瞪了他:“你一个丞相,关心这些做什么,要御史做什么?难道要人笑话我国中无人嘛?”
薛子佩看了一眼御史:“御史不顶用,臣只有自己上了。”
薛皓笑了:“用人不当,是丞相的过失。”
有想要向皇帝进言纳妃的人默默后退了一步,暗暗想了自己是不是本职工作都做好了,仔细一想,嗨,衙门里满屋子的公文没处理呢!
赶紧撤吧。
可怜方大人本来纠结了好几个老臣想要上书来个文死谏,结果就剩他一个人出头了。
周宜环顾了一下朝臣们,清清寥寥对方大人道:“方卿只怕是年事已高,办事都糊涂了,御史纠劾百司,辨明冤枉,提督各道,为天子耳目风纪之司,本宫与陛下拜你为御史,位仅次于丞相,是要你办正经事,要你眼睛看着朝堂,看着天下,不是要你夜里盯着后宫的。阴事陷人,岂是言官之体?”
方大人无地自容。
薛皓道:“你的本事与脑袋,不能当朕的御史,朕觉着官媒那里就挺适合你。”
他说话口气温和柔软,百官们上朝总有如沐春风之感,而且这皇帝性情也温吞,从不见有什么焦躁的样子出来,是以大家也都不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