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思索一下,生出一计,将长剑连鞘从腰间摘下,轻轻的伸了下去。
徐干正在看书,余光看见墙上映出一个长条之物的黑影,便知有古怪,当下不动声色,缓缓抬头观望,这才注意到房顶居然二次破开,从中伸下一柄长剑,还带着刀鞘,显然来人并无恶意,再往上看,房顶之人竟是班超,心中大喜,口中却道:
“那好吧,这就睡下,早知你等如此辛苦,我就不睡如此之晚了!”说罢,将灯吹灭,室内一团漆黑,他用双手抓住长剑,班超则缓缓起身,用力向上一提,便将徐干拎了上来。
二人蹑手蹑脚,循着房顶,下到墙头,跳落地面,寻得田虑,在草丛之中伏了下来。
徐干道:“你等来的正好,此刻我正心急如焚。沂王已经同意水淹阙廷大军。我因为拒不从命,方才被他拘禁!”
班超道:“陛下大军已经到达山下,千钧一发之际,我等才不得不破釜沉舟,闯入营中,来寻解救之法。”
徐干道:“只怕此时沂王与荆采正在动手掘坝,陛下大军已是危在旦夕!”
班超道:“原先驻守龙口岭的所有沂军均被遣到东西侧的边城之中,主营之中此刻尽是善道教众。以我等三人之力强行阻止,无异于螳臂当车。为今之计,只有三人三路!”
“何为三人三路?”田虑问道。
“徐中尉先回城东,号令那里的沂军强攻主营;我前去坝上,探查动静;你在此间继续潜伏,等候救援。”班超道。
“此计甚妥,那就照此行事,告辞!”徐干言罢,起身向东奔去,此间乃是他一手缔造,一草一木,一房一舍,自是了如指掌,而班超则转身向西,直奔悬桥而来。
越往前,善道教众防守越密集。
班超见此时已至后半夜,而这些教众却依然在恪勤职守,心中有异,却已无法向前再迈进一步,因为这里已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一直到悬桥,全是荆采布下的教众。
他孤注一掷,索性退到营中,从地上的篝火中抽出一段点燃的木材掷到房顶,大火立时熊熊燃烧起来,直窜云端,立时传来一片声嘶力竭的惊叫声。
班超二次奔向悬桥,果见适才站岗的那些教众闻讯早已向冲天火光奔去。他疾步到得河边,向桥上望去,登时大吃一惊。
但见上面立着无数黑影,而桥下面,一些黑影正在沿着水坝向上攀爬,更多的黑影正在顺着水坝跃入水中。
显然,荆采率领善道教众已经开始掘坝。
眼见形势危急,班超顾不得许多,拔出长剑,直奔悬桥而去,没走几步,黑暗中便有教众喝道:
“来者何人!”
班超道:“中土使周栩!”
那人一愣,道:“原来是中土使,是来找教主么?”
班超不答,径直从他身边疾奔而过。那人惊道:
“不是中土使,快拦住此人!”
斜刺里冲出许多教众拦住去路,班超更不答言,举剑便刺,出手如电,脚下生风,所到之处,教众纷纷倒地。
荆采站在桥上,眼见营中火起,心中疑惑,忽见桥东面一阵大乱,黑暗中似乎有人要闯上桥来,而身边的教众正如潮水般涌去过阻拦,他连忙喝道:
“你等退下,让来人过来,本教主倒要看看是什么人?”
班超曾扮作沂军军士见过荆采,上了桥后,直向他扑来。
荆采见他魁梧健硕,足足比自己高出一头,身上却穿着沂军普通军士的装束,道:
“来者何人,为何假扮沂军,营中的火可是你放的?”
班超道:“在下只是区区一军士,荆教主自然不认识,却如何武断说在下是假冒?荆教主初来乍到,半夜三更,还在桥上,可是要掘坝放水?”
荆采道:“看来这样讲话,太客气,一时之间,还说不出本教主想听的话来。先把你拿下再说,北水使!”
北土使立刻冲上前去,抡刀就剁,班超侧身闪开,抬手就是一剑,疾如闪电。
北土使连忙顺势向前数步,方才躲过,他是被班超的军士打扮给晃了一下,完全没有料到对方出手如此之快。
荆采也是一愣,饶是他久历江湖,却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迅捷的剑法,当下凝神观看。
北土使稳住身形,再也不敢大意,出招只使出七分力气,生怕又失去重心,被对方钻了空子。
殊不料,班超反客为主,接连刺出三剑,皆是冲着左肋而来,北土使急忙挥刀招架,班超却又向右下刺出三剑,北土使不由自主后退三步,方才躲过。
“北土使退下!”荆采沉声喝道,接着对着班超道:“还不承认你是假冒的军士,撒的逆天大谎!”
言罢,猱身而上,伸出大手抓向班超,凌厉异常,亦是疾如旋风。
班超举剑迎面便刺。
荆采手大、头大,身材瘦小,端的灵活自如,身形晃动,躲过来剑,继续抓去,竟是丝毫未受到这一剑的影响。
班超知道遇上劲敌,匆忙退回躲过,拱手将主动权让出。
荆采得势不饶人,双手在空中连续抓出。
班超边退边挥剑反击,却接连刺空。
荆采左手一把抓住剑身,向怀中一拽,班超紧握剑柄,亦是朝回猛拉。荆采竟未夺下,不由得“咦”的一声,更加大怒,右手又继续抓出。
班超无奈,只得松开剑柄,长剑竟硬生生被夺了过去。荆采低声道:“北水使,上!”
北土使抡刀便砍,班超侧身躲过。
此时已是赤手空拳,北土使肆无忌惮,把刀耍得上下翻飞,逼得班超左躲右闪,毫无还手之力,眼看力不能支,堪堪落败,被逼到悬桥凭栏边上,下面便是汹涌激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