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彩云想要杀掉的人,
是你呀。”
乌枫说话的样子平淡如水,但一身铁打的杀气,恍如实质。
邓平安触电般收回手。
他还没有更多的动作,乌枫以长枪在握。
“乌枫,把枪放下。”
田曼看着生气,这小子脑子进不去东西。
乌枫没理他在说什么,长枪在手,追着邓平安打。
他本是刺客出身,打小练的童子功,基础不可谓不扎实。
邓平安生的比他强壮的多,但手上刀太短,抵挡枪刺、横扫勉强够用而已。
田曼拔出另一支枪扔给邓平安,
“哥,接着。”
乌枫背斜对着田曼,听到声音,一枪准确的打飞了扔给邓平安的长枪。
另外一根棍子越过半空,被邓平安稳稳接住,一转攻势。
凭借着灵活的身法,乌枫即便是在躲,也显得如鱼在水里游泳,很是自在。
“我们是伙伴,你不因该帮他。”
乌枫眼里满是责怪,耳畔听着风声,躲过邓平安的招数。
邓家用来支撑门面的棍法,并没有那么好躲开。
第六招时,乌枫的肚子结结实实挨了一棍子,飞出去一丈远。
“干的漂亮。”田曼鼓掌不断。
“妹子,这小子什么毛病啊?看起来像个活死人,不对劲啊。”邓平安收了招式。
挺过一口气的乌枫,坐了起来,杀气消减下去,给人的危险反而增强了。
田曼也拿了一杆枪,乌枫给他的感觉,把她也当作敌人了呢。
“别留手,这小子是个死侍级别的杀手。”
田曼话音一落,乌枫本身就像一直标枪冲来,手里的长剑模糊虚化。
“啊!——”
耳边吼叫声如平地落下的雷爆,邓平安手里的特制长棍,跟柴火一样被劈开了。
断口直到虎口,邓平安瞳孔一缩。
他没有想到乌枫能爆发出这么大劲道,而且,
方才在好好聊天,他以为没有危险,也大意。
邓平安身体,本能的躲开了致命一击,踉跄地后退几步,左脸连到胸腹都是热的。
一道破口。
皮开肉绽。
乌枫脸上沾染了细碎的血点。
邓平安大睁着眼睛,乌枫完完整整一张脸就在眼前,几乎鼻子碰鼻子。
一道劲风一挥而去,他眼前一花。
那一瞬生死,邓平安以为那是幻觉,怔怔的战了一秒。
猛地扭头去找乌枫。
田曼扭头看了他一眼,又看向地上抽搐的乌枫。
足下红色的雨,湿了一大片白雪,乌枫的脚踢了两下,便僵直不动。
田曼单手甩开了手帕,盖在他死不瞑目的脸上。
两个人,一站一蹲,静默的看了一会儿。
乌枫这一次的生命,很轻易葬送在田曼手里。
不了解的人,杀不死乌枫。
而田曼很清楚,这样一个小子发疯,有多危险。
“妹子,这到底怎么一回事啊?”邓平安手放在胸口前,衣襟大片绯红。
北风卷着雪沫子,散在上边,邓平安脸色渐冻,透着青。
残血了。
田曼起身,过去扶住了他,“进屋说。。”
一瞥眼,看到瘫坐在冰冷石板路上的叶恭,
“过来,扶我哥进屋。”
叶恭满地滚了一下,才找到了脚,小跑到两人面前。
仍旧缩着肩脖,不敢抬头看人。
这次,似乎更加怕人了些。
但愿别吓出什么心理障碍才好。
叶恭扶着邓平安往屋里去,邓平安看到田曼看着乌枫,没有打算跟上。
尸体放在哪里,又不会有人动。
邓平安道,
“妹子,别在这站着了,回屋去。”
田曼呼出一口白气,“你先回去吧,大夫就到。”
邓平安垂眼的看着乌枫,默哀道,
“看得出来,你很喜欢这小子。”
“。。哥,你想多了。”
田曼无语。
给乌枫打扮漂亮,就是喜欢他了?
装点门面不懂啊。
而且,乌枫很适合哪些色彩缤纷的衣服。
会跳舞就更好了。
这样的念头过了一瞬,田曼就放弃执行。
她能做到,但乌枫现在是一个死者。
且要做为死者离开这个世界,无论意识还是身体。
邓平安看了田曼几眼,“节哀。”
田曼点点头,就听到邓平安接着说,
“屋里还有个张子源,你方才给他看见了。
那种书生我见的多了,他不跟你亲,你也别往心里去,好看的男的,哪里都是。。。”
“哥,”田曼嘴角一抽,“你这些话哪里来的?
还有,你受伤不疼的呀?”
邓平安呵呵一笑,“死的不是我,我就不疼。
你现在大小也是个领主了,有些事你自己看好,当哥的,就不多说了。”
你说的已经很多了。
田曼汗颜:连哥哥都这么想,到处都会传,漠城领主多么风流。
邓平安看大夫十万火急奔来,跑的满头大汗,往屋里去包扎了。
院子里出来许多侍卫,一队队全府搜查。
院子里树上,白雪覆黑枝。
她深深感觉到了回不去。
漠城夜叉鬼,绝种战役的刷新者,裂土叛军。
再加一个白影阁杀手克星,就安心啦。
方才问乌枫的那些问题,若他没有说谎,他因该就是那种被养来杀人的工具人。
自小扭曲长大的,性格、价值观之类的已经无法改变,死的比活着让周围人安全。
可是这古怪的,可以操控尸体的笛子,乌枫还是火化比较好。
得给他一场风光火化,祭奠我们这么长久以来的,孽缘。
他永远都属于他的组织。
田曼庄重的看着他,又一次变为的尸体,
“别再醒来了,如有什么来世,希望你自由。”忽然觉得有些悲伤。
一个人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吩咐下去,在菜市口准备火台。”
“是。”
一人跑去执行,周围还有许多士兵听候差遣。
田曼道,“你们在此看守,他要起来,砍到他不能动、不能跑。”
“是,领主大人。”
受令者虎躯一震。
田曼满意,这样她可以去书房找张子源了。被刺杀吓出毛病,公文怎么办呢?
从院里进去书房,大夫正在给邓平安包扎。
里边半片窗扇微动,窗边堆积如山的文蝶,不见张子源的身影。
“哥,张子源人呢?”出去了吗?
邓平安咬着牙,指了下里边,继续被包扎伤口。
身上伤多重都没事,脸上这刀,算是破相了:那小子真狠啊。
张子源没有出去就没有危险,田曼驻足看着邓平安的身上,的纹身。
“哥,你也纹这些东西?是犯法了么?”
在云瑶纹身是犯法,罪行决定面积。邓平安这身,离封顶一步之遥。
换作西戎,那就是荣耀,功劳决定面积,地位决定纹什么。
邓平安在西戎五年,不止是放羊的快乐青年吧。
“这些都是南朗部,我不是被征兵了么,去了就得立功劳。没有功劳的人都死了。”
邓平安不觉得怎样,解释起来心平气和,
“我这是副将级别的兽纹,拿下柳鸣那一战纹的。咱爹身上也有。”
“这样啊,就没有不纹的么?”
田曼还在想着独孤月,她这双眼,怎么就移不开呢。
看到帅哥后遗症吧。
“基本没有人会拒绝,一露膀子别人就知道你是谁、多大功劳,谁会不要?”
邓平安琢磨了一下,
“特例也是有的,赤龙国归顺西戎的贵族,他们部族首领长子继位,孩子生下来确定继承人,他们不需要纹身。”
“那狼王怎么确定他们不会背叛?”
邓平安皱眉思索,
“听说哪些继承人,都是狼王身边长大的,背叛因该不会。
他们也没有竞争狼王的权利,跑别的国家,也不会有人要。”
“那胸口纹狼头是什么意思?”
“大将咯。背后纹鹰是虎豹骑,两个一起稳才是最厉害的,西戎没有人敢惹,狼王也要敬几分。”
田曼听的脑子混乱,乌枫身上两个纹身都有,但他不是刺客的么?
这下遭了,田振也是一路货,他要是以自己弟弟的身份被人发现,那事情就大发了。
“妹子,想啥呢?”
“啊?。。咱们家的花豹家徽。”
邓平安掏出一把钱塞给大夫,让人走了,捂着脸坐下。
田曼抱着椅背看着他。
“坐没坐像,起来重坐。”
“。。。”
坐姿无所谓啦,田曼起来调转椅背,与邓平安面对面坐着。
大马金刀,十分霸气。
邓平安看的脸角一抽:不怪哪些人有眼无珠,她爷们的气质望着一坐,女装都没有用。
怕是个男的,投错了胎。
“家徽跟西戎有关是不是?”
田曼先开口问道。
邓平安点点头,瞥了眼屋里。
“别担心张子源,我给他安排了一门亲事,大业不成人不走。”
要走,就得离开这个世界,张子源怕死,从一而终的几率比较大。
邓平安眉头一挑,“这个可以,我看张子源贼精贼精的,心大肚皮小,保不齐就往别处加饭。
你这么做可以。”赞完,邓平安笑容半收,
“咱们家的家徽,就跟你想的差不多。
咱爹是西戎人。。”
田曼惊的下巴都要掉了:这那里跟她想的差不多!
完了完了,邓公要是西戎人,剑门关给他收,狼王过去他就得献关求赏呀!
邓平安没注意到田曼整个人都掉色了,目光看到了很久以前,大漠火红的晚霞。
“咱爹是申屠部族的人,我远走西戎的几年,寻找这个族徽的来源。
。。有些事我知道,但是不想你也背负这些生活。”
“叹什么气,有啥说啥呗,讲你在西戎的游历。”
田曼拿出来瓜子核桃。茶馆听书,一壶茶一坐一天。
邓平安眉间轻微刺痛,不想回忆曾经,调转话题,矛头直指田曼,
“你不喜欢李喜,就别这么依赖他。离得远对你们好。
日子长了,他把你忘了,自然不会缠着你。”
“说这个干嘛。”
田曼掰了瓣核桃塞进嘴里,听到这个问题头疼。
完美处理李喜的感情,那有那么容易。
最好是两个人,无论如何都遇不见。她想要走天涯,李喜就得一直被‘锁在’某个地方。
要是李喜也跟皇帝似的,到哪里都一帮人看着,那躲起来就容易多了。
皇帝路过,闲人退避。
田曼眼珠子一转:南边缺个王,自己可以把李喜送上那个位置,国之初立很忙,他这辈子也别想回来。
为达成目的,还必须下这么狠的手不可,不然制不住李喜这号人。
邓平安不屑于田曼这么渣,不接受还利用,感情债会还不起的。
“妹子,哥看,你就把李喜留城里,你不是要去剑门关么?别带上他就是了。”
“哦。”田曼乖巧的点头。
本来就没打算带李喜,“你说邓馆长可能投西戎不?”
邓平安实话实说,
“申屠部族被灭,狼王坐观其成。
西戎就这点厉害,狼王一人做事一人当,他死了,部族不会记他的罪孽,对新王,只会更加敬重。
回不回去,全看咱爹的个人意志。
要朝廷对他好,他不一定回去。
可是咱爹手下的是赤龙军,是一定要复国独立的。
朝廷不会放任这样的事情,一定会派人对付咱爹。
妹子,你愿意去帮咱爹,真是太好了。”
田曼‘呃’了一声,蹭蹭鼻子,
“邓馆长要复国,就得南征,我看剑门关位置不合适。
换他来这边比较好。你在这熟悉熟悉,往后好帮他。”
“那是,”邓平安一乐,转念一想这话,
“你的意思是,我也留下?”
“对,留下。”不是绝对忠心的人,她没法带到西戎腹地去。
“那我不是要跟李喜呆一个城么?他最近已经在收买我了。
唉~难办。”
田曼一看邓平安想什么就说什么,笑问,
“邓馆长跟李喜那个重要?”
“决对是咱爹呀。”
邓平安眨眼,瞬间明白了自我立场。
“那不就得了。”田曼拍椅子扶手,起身抖落挡护碎屑。
邓平安看她要走,有一个问题不问心里不安,
“妹子,你看哥这脸,还有救么?”
田曼瞧了一眼,“我抽空给你配药,恢复的怎么还得看具体情况。”
“妹子答应,肯定没问题。”
“对了,哥。”
“说啊,你咋了?”
“申屠部族被灭,独孤部族在其中,发挥了很大作用吧。”
邓平安不是第一次这么说,这此提其,更凶险。
独孤月过了遇到邓平安,邓平安要报仇,她能怎么招?
“还是被你想到了。”邓平安反而轻松一笑,
“灭族之仇,我没有经历过,对独孤部族,也没那么多仇怨。
可是咱爹不一样,他现在都想手刃独孤一族。”
“是这样啊。”
那接收独孤部族,再把邓公放过了,问题很大。
邓平安道,“妹子,有句话,哥不该逼你。
咱爹和独孤月,那个人在你心里位置更重一些?”
“。。。”田曼没有选邓公,答案不言而喻。
她对邓公是没有感情的。
邓公当初的独断,斩断本不存在的父女情,她很满意。
虽然当时心里也不好受。
“哥知道了。”邓平安起身,转身离去。
田曼很留恋亲情的感觉。。。
邓公将她逐出家门,断绝父女关系。
邓母给他‘她’和左巍牵线,欺骗无知幼女,小小年纪产下两个私生子。
邓豪没见过,但是暗中养病欲复国,对云瑶等于造反。
邓宝。。只爱他的小家,别的啥也不问。
邓平安,向着邓公的,她坊市失踪半夜没回家,都没有找她的意思。
这样的亲情。。。不要也罢。
就是那个替嫁的姐姐,似乎有点问题。
邓公养那么大,罚款也不嫁人,难道就为了往皇室送?
不可能,他啥好处都没有,家族还遭了灭顶之灾,但是意外家业都保住了。
就跟他啥都知道一样,难道许肃要人,他拿小妾敷衍,之后被上头人发现了,来报复,他早已转移了家业。
哈哈。
知道了什么了不得滴内幕。
田曼一阵恶寒:要真是这样,送进宫的人,很大可能不是邓伶。
而许肃也有他自己的计划,只不过实施的地点在京城,目标是皇帝。
这个乱世因为皇帝老而不死,乱的不彻底,要是皇帝死了,军阀割据就可以摆上明面了,而她的座上宾,上不了些皇子王孙。
人生走向巅峰。
她要是许肃,也不改邓伶的名字。
等老皇帝死了,可以拉拢邓公的军阀势力,用以复国。
邓豪和许肃不仅认识,还有可能是同盟兄弟。
而独孤一族有杀邓豪的动机,蝴蝶夫人有没有可能参与了,邓豪的意外坠崖?
那段时间,青州城真热闹啊。
田曼不再想哪些,独孤月来城里问题愈来愈大了,一城仇人,情况比右贤王那边还复杂。
同阵营,遇到谢京江这个杀姐仇人,又是一场内战。
独孤一族跟青州大族的生意,还多有重叠,李喜不会看他很顺眼。
本地人又把他当敌人,恨不得生啖其肉。
难是难,可是谁叫那是男神。
田曼愉快得吹了几声口哨,胳膊枕脑后,大步往屋里去。
张子源这家伙,要躲到什么时候啊。
进去一看,桌前没有张子源,看来他并没有沉默案牍,无法自拔。
也就是说,这货在偷懒。
田曼眼里闪过一丝怒意:她不努力,张子源也不管,什么时候才能把事做完?
翻找的动作逐渐粗暴。
某处角落里,蹲着一个人。
田曼满头黑线,她当然会认为是张子源。
但他背对着她,着其中的想象力,加上担心之类的情绪,都能掀开房顶,往天上腾云驾雾了。
看起来就很恐怖。
田曼从桌上摸了一方镇纸,沉重的手感,心里有底。
张子源慢慢回头,脸上光线由阴沉转可怜。
在看到田曼扬起的镇纸后,又瞬间惊恐。
“你别杀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田曼掂量了下手了的镇纸,顿身下来,“犯得着这么害怕么?
看见人的次数还少啊。”将东西放回原位,田曼柔声细语,
“你要一直这么胆小,我可不能苦了人家姑娘。”
“你去提亲了?”张子源耳朵一支起,
“我不娶那家姑娘,你不要老这么擅自做主。
叫人回来,我不需要。”
“担心我威胁你的生命,你就去多生几个小孩啊,这样就不怕绝后了。”
田曼觉得自己说的在理,边说还点头细品。
张子源抹了一把脸,起身拍灰,
“那有你这样的人呀,我又不会擅自逃跑。”
你用得着控制我全家啊。
虚伪。
“小年轻不懂事,别人上赶着都遇不到的美事,你净拿来糟蹋了。
别后悔哦。
过了这村没这店了。”
田曼看他排斥自己,也不愿在屋子里多呆。
不是预防张子源被人收买,到此做内应,才多关心了些么。
张子源碎碎叨叨的在说话,一个劲拒绝成亲。
田曼满屋子看了一下,“这清静,但是人少了不安全。
你不去明思堂,我也不能为你。
呆会派来侍卫守护,你可不要赶人走。”
不仅需要增加卫队保卫,张子源还需要贴身侍卫。
成个亲的事,非要麻烦这么多大汉。
田曼在屋子里转,眼看着往外走去。
张子源抬眼她,一句话也不说。
埋头案牍见,大有不问岁月的禅意。
这样子会憋出问题来的吧。
田曼轻嘘丝气息,朝他桌子边走去,
“真的不要?
你不要因为害怕,错过了姻缘。”
张子源看文书,被田曼一掌按到了桌上,不满地抬起头,
“我没有害怕,也不需要姻缘。”
“打光棍,可不要怪我没给你安排过。”
田曼看这货挺有骨气,就是不知道往后会不会很有骨气的哭。
张子源一脸怒而不发,
“你很闲是不是?
闲,你去校场鼓舞军心啊,老操心别人的婚事怎么回事?”
田曼撇嘴,
“你以为我愿意啊。
暖香阁被烧毁了,大量女人从良。
因为就业做的太好,她们都愿意单着。
那些士兵,要都有你的心性,我就不用担心暴动了。”
“你这是在夸我?”张子源嘴角一抽。
田曼一笑,“你就当我夸你好了。
新年放你假。随后给你配几个贴身侍卫。
灯会什么的,去好好玩。”
张子源‘切’了一声,“暖香阁的女人,不一定都会从良。
最近起来写疾病,散户更加容易出事。
你让李家把暖香阁再组织起来,军需还是民用,都是有好处的。”
张子源说的不错,男人一躲,确实需要这种地方。
基础需要,无关文化等级。
为了不因此被推翻统治,也为了小门小户女子的安全,在次经营起来吧。
不过重组,有些规矩得立起来,比如绑架再买卖这种情况。
“知道了。”田曼一看又是必须做的工作,赶紧砸了个核桃。
张子源又道,
“当然了,这场大火对你是有利的,可以借此机会,将经营权利收归几用。”
“你上一句话,不是这么说的。”田曼递给张子源一半核桃肉,被拒绝,收回来自己吃。
“你答应了,就是另外的意思了。”张子源一脸理所当然。
你要不愿意做这脏事,就由李喜去做,你要愿意,那就你来做,肥水不流外人田。
田曼无语,这小子肯定还有好多坑在等她跳。
“得,趁早。”
扯过椅子,田曼坐回了她的位置,手书规范的各种条例。
写完后,半空丢过去,一沓文书落到张子源面前。
田曼脚搁在桌边,往后伸了懒腰。
张子源拿起一张张看,多处批改,多的地方满张红。
“你不是吧,要写这么细的吗?”
田曼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在张子源身后了,一手搭在他肩上,满眼无奈的看着文件。
“你多增加了保护这些女子的条例,自然要落实到具体细则。
不写这些,光是收归权利的部分,是不需要多言的。”
张子源圈出一大片,指给田曼看。
嘴皮不听的动,这要增加,那语法不对,要修改。。。
田曼默默听着。
叶恭站在门口,扣响了门环,等了一会儿道,
“领主大人,火刑太已经搭起来了。你是否现在就去?”
“我随后就到。”
门口叶恭得令去准备。
田曼重重的拍了下张子源的肩膀,
“这些你都清楚,拟一份法案出来给我。
当然,收权命令先写。
我先走啦。”
张子源敢怒不敢言,他生气还说这么多,就是为了让田曼面对她不喜欢的事情,直到脱离人的形状。
那他才解气呢。
实行一半,人要走?活都是他的?!
田曼忽然回头,
“放假是在处理完这些,之后。”单眼一眨:我看好你哦。
张子源满眼鄙视,完全知道她要这么说一般。
往后还有延后、推迟、取消一条龙服务,他看的见,还很清楚。
假期完蛋。
田曼挥手,出了门。
院子里已经被收拾干净,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腥味。
冬天骑马还是太冷了,田曼乘坐马车到了菜市口。
火刑架上,几个人围着乌枫,正绑他在粗木上。
田曼见状很烦心,想起以前,她也被这么处理过一次。
“传令去,以火葬的方式送他走。横着。”
叶恭答应了一声,拱手,跑去传话。
左安之听说,焚烧的是白影阁的刺客,赶来护卫。
一看这不像是刑法,而是普普通通的火葬,就朝田曼大步而来。
“领主大人。”
“安师傅,这人蛮多啊。”田曼照常寒暄。
观看的位置,有左安之一个,也不稀奇。
“领主,白影阁的人死在城里,你对此是怎么看待的?”
“他是白影阁的人,也出手伤了我哥。同时他也是我朋友啊。”
“领主再此地焚烧他,无论如何解释都是在于白影阁宣战,请不要做多余的事情,让人觉得你好欺负。”
左安之抱拳一礼,就没在理会田曼了。
火台上,乌枫静静的躺在那里。
田曼到点火的时候,也没有改变主意。
叶恭当众宣读的,是对白影阁存在以及不法行为的罪条。
乌枫做为受害者被焚烧,全城百姓默哀。
大火熊熊,黑灰满天飞。
因为太安静,离得远也能听到,噼里啪啦的木材燃烧的声音。
田曼把玩着手里的金刀,这些东西不会随着所有人的死去而湮灭。
一场火,烧到了天黑。
实验材料,生物标本什么的,也没有了,下一个用弟弟田振么?
太难就不想了,但愿田振如今一切都好。
“你别为他伤心了。战场边的人,对死亡看的都淡。”
李喜回来看到一些余火,他对乌枫没说兴趣,死了一个乌枫,不还有张子源么。
断了一个危险些的东西,留一个比较可控的人,他觉得是个理想的情况。
意外田曼会把这种人当朋友。
“伤心?”不至于,
“我该回去了,回头见。”
“你一个人,回去做什么?晚上灯会一起去玩玩。”
确实如此,悲惨的是还有一堆公文。
看她认同了说法,李喜很快的接着说,
“我们先去仙居楼用膳,逛完夜市我带你去个地方,保证是你没见过的。”
“在城里么?”笑话,我堂堂漠城领主,治下地方哪里去不得,要你带。
李喜点点头,“在城里,不过我先不说。”
“不说就算了,我先回去,家里还有我哥呢。”
“邓三哥,我看见他进花街了,晚上不会回去的。”李喜接话很自然,一看说的就是真的。
进城往那里去的人,也比较多。
“我是不去的,上次去谈点生意,才去的暖香楼。”
“解释什么,跟我又没关系。”田曼还记得邓平安的嘱咐,推辞了约会,回去领主府。
饭桌上依旧那么点人。
不像是过年,一点年味都没有。
“张子源,待会出去逛逛不?”田曼好想出去玩。
张子源‘哼’了一声,“不去。”
“写条例不能凭空捏造,你要不实地考察一下,我请客。”
田曼这么说着,就把张子源拉出了领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