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计房子!”岚依绕着大殿踱步,“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局欢颜!”
“呵呵!”唐元俨似乎在她眼中看到了光芒。只是瞬间想到她囚于深宫,不免心内发酸,“你倒是豁达,竟有如此气度!”
“不过是推己及人罢了!唐兄你可知豁达的最高境界为何?”岚依的目光在华丽的藻井中穿梭,神思也似游荡其中,此时仰头欣赏的她并未注意到唐元俨炽热的目光。
“还请小友赐教!”唐元俨听到自己略显激动的声音在殿中回荡。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此言一出,殿内鸦雀无声。
良久,岚依回过神来,扭头发现唐元俨面色严肃地站在那里。
“唐兄?”喊出声后又惊觉此时乃是在宫中,“……王爷!”
唐元俨低眼看着这个小心翼翼的小人儿,深深地叹了口气。自己如此贪恋权势,当真还不如一介女子!说起自己这些年为百姓可曾做过些什么,却是寥寥数语便可,多数不过是执着于党争,为宗室某些利益!
岚依不懂他为何叹气:“今日多谢你带我来参观,岚依收获颇多,如今脑中尚有些灵感,正想回宫记下,不知……”
“收获颇多明明是我!”唐元俨笑道,“今日便到此为止,改日……”唐元俨又觉此言不妥,似是上位者在下命令,想想她梦里所言人人平等,便继续道,“再会!”
“是。”岚依福了福转身离去。
唐元俨正准备自东华门出宫,却在路上遇到了净纯。
“王爷?”净纯惊喜地福了福身,“王爷最近可好?”
身边的内侍见此回过身子,假装看不见听不见。
唐元俨瞟了她一眼:“这么冷的天穿这么少,内人不怕得了风寒吗!”
“净纯多谢王爷关怀!”净纯似是十分感动地颤声回道,说着又福了福,抬着湿漉漉的眼睛望着唐元俨。
“内人误会了,本王是问你,穿这么少……意欲何为?”唐元俨皱眉道。
“王爷可还记得净纯?净纯倒是记得王爷。”净纯并未理会唐元俨的讥讽,“彼时我还是个侍酒的小宫女,王爷夸我人净如白莲,不蔓不枝……”
“呼……”唐元俨深呼一口气,想起自己年少之时,明明酒力不胜还偏要逞能,殴打舞姬,实在顽劣。幸好石宝吉为人宽厚,未与自己交恶。
殿宇的暗处,鹦绿不禁哂笑:这柳静纯真以为自己还是豆蔻年华吗?
净纯却以为他已经想起自己了,凑上前悄声道:“王爷意在岚依,可惜她年幼不知宫中险恶,净纯愿为王爷效劳,助王爷一臂之力!”
唐元俨愕然,说不动心是不可能的,但却怀疑此女的能耐。那样一个妙人儿,如何会被她说动!
“女子自是最为了解女子所想的,此事是男子所不及。”净纯劝道,“只求王爷事成之后,也能拉净纯一把,出这牢笼,不求荣华富贵,但求安安稳稳,了此残生!”说着泪珠子随之滚落。
唐元俨想了想,微微颔首。净纯高兴地福了福,擦干了泪转身离开。他想着,反正王府已经添了如此多的摆设,多一个也无所谓,万一真有所获呢?
鹦绿见此,微微惊讶地捂住嘴,转身悄然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