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皇的心跳时而汹涌,时而却又若隐若现。这脉象乱得很,不知他最近到底在经受什么样的折磨,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上,他应当都是十分痛苦的。
朝堂之上那么乱,忠诚之士无辜被贬,朝臣当堂动粗,这些不知昏迷中的叶皇到底是否知情。
岚依诊过脉后,又抬手招唤那两个小内侍。
“官家最近可有醒来过?”岚依下巴向着叶皇抬了一下。
“回罗娘子,未有……”那两个小内侍诚实地答道。
“那官家上一次醒是什么时候?”岚依又状似无意地问道。
“是……是……”那两个小内侍互相对视了一眼,那日的叶皇还是他们两个给抬上床的,只是,这话能说吗?
“是周都知闹事那天吧!”岚依却是从他们俩的眼中看出了一丝胆怯。
“嗯……好像是那天吧,奴才也记不清了……”两人嗫嚅着回道。
岚依也无意为难他们俩,故作轻松地说道:“瞧你们那记性,肯定是那天了!那天整个宫里喊打喊杀地,连我住在炼丹房都听到了!”
“啊……是是是!罗娘子此言极是!”两人这才松了口气。
反正是不是也是罗娘子自己猜的,跟他们俩人可没关系,关于那晚的事,他们俩也都不记得了!
岚依缓缓退出了叶皇的寝室,回到了偏殿,仔细整理着这些日子打听到的事。
叶皇那晚是清醒的,后来却是昏迷了,且比之前更严重了。
按刘皇后的说法,是被周怀政的人给吓到了。可是据她所知,周怀政根本就没有机会进入殿中。就他那几个人,若不是有意请君入瓮,恐怕连宫门都进不了。
而叶皇近身的人,都没怎么换。这更说明了这些人不知晓当时的情况,否则不会留活口的。
那么,此事很大程度上就是叶皇在自救。在看见自己被救无望后,这才病发昏迷了过去,且有越来越严重的情况。
至于什么胁迫叶皇的事,别说寇相绝不会去做,就连那周怀政,也是绝对忠心耿耿的。
偏房的窗子没有人关,夜间的凉风吹了进来。
虽是盛夏,却也令岚依缩了缩肩膀。
这叶皇本就是中风,这帮奴才还这么怠慢吗?
岚依起身检查,将没有关好的窗子严严实实地关上了。
睡到天明,叶皇寝室没有一丝声音。岚依还没顾上洗漱,先过去给他搭了一脉。见他还活着,岚依也重重地松了口气。
伺候的小宫女也陆陆续续地进了殿来,有的给叶皇擦身,有的在洒扫殿内的器物。
有个小宫女却过去检查起寝殿的窗子,见窗子都关上了,歪着脑袋困惑,嘴里嘀咕着:“难道我昨晚忘了开了?”
岚依注意到这一幕,心内大振。
“你是要开窗子吗?”岚依走过去问道,“如今官家这样,却是不适合开窗呢!”
“是,奴婢也是想着来关窗子的。”小宫女吓了一跳,“罗娘子,您可还有其他吩咐?”
“没有了。”岚依话刚说完,却是又一把拽住那要走的小宫女,“谁让你夜里开的窗子?”
“没……没有……”那小宫女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向旁人求助。
殿内其他人皆是藏起了脑袋,背过了身子。
那小宫女扑通一下跪倒在地:“罗娘子,是奴婢不小心忘了关窗,请您饶命,奴婢下次再也不敢了!”
“是你忘了,没人命令你?”岚依俯首看着她问道,“那你可知谋害圣上是什么罪名,你家中九族的脑袋都不想要了吗?”
“啊……不是奴婢……求您饶命啊!”那小宫女被吓得开始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