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蓦然闭嘴,再次小心翼翼的往里蜷了蜷。
赵彻盯着她看了半晌,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最终还是一言不发的转头大步往外走去。他知道雪落有一句说的是实话,这小女人现在是外强中干,一口气撑在喉咙里,稍微挫磨一下就倒下了。
打,不舍得。骂,她就装傻充愣。
颜雪落,很好,你出息了!
在雪落的印象里,赵彻是个典型被人伺候的主。
从吃到穿,在到平时的生活用度,无一不精。稍微差点的,那是都入不了他的眼的。当初雪落刚刚嫁入赵家时,也是在喂食这一项上面被赵彻挑剔的令人发指的地步。
而现在的赵彻,每天他回家之后喜欢去花园里做活儿,剪剪枝叶,修修花草。有时周末不用去赵氏集团,赵彻就喜欢在主卧里找点活儿做做,打磨个木头、烫几块瓷砖,还会换窗帘……
每当看到这些的时候,雪落都觉得一定是自己近视程度太厉害,要不就是自己身体太差到出现幻觉的地步了!
这是那个赵彻!?是那个挑毛刺起来挑的令圣人都无语的赵彻!?
虽然惊讶,雪落倒也没说什么,只是默默的看着,看着赵彻能坚持到哪一天。然后她发现……赵彻其实是个家居生活的好手,他似乎不喜欢见到佣人,喜欢两个人简简单单的相对过日子。他喜欢无时不刻的跟雪落偎在一块儿,喜欢搞点浪漫的小举动出来,还喜欢在傍晚的时候出去跟雪落手拉着手散步……
看着那边如血的夕阳,又看了看拉着自己的大手。雪落觉得这个世界太tmd魔幻了,不过几年的功夫,就连冷冰冰的移动冰窖赵彻都转性了……等等,不对!
仔细想想,这次回来之后居然一次都没见过赵墨!?
赵墨是赵彻的另一个人格,怎么可能一次都不出现?而现在这个赵彻又变得这么诡异……
“你又产生新的人格了?”
她突然问,然后彷佛终于想通了一般点点头,“难怪赵墨一直都没出现,你这个神经兮兮的人格代替了赵墨?”
神经兮兮……
赵彻的脸色黑了下,实在很想将眼前这个小女人的脑袋解剖开看看,到底里面装的是不是豆腐渣!
为什么别的女人眼里浪漫到不行的举动,在她眼里就能理解到如此诡异的地步!?而且还能扯到赵墨……想到赵墨,他的脸色更黑。
“你还惦记着他!?”
“他?”她有点困惑。
“赵墨。”他咬牙,仔细想想赵墨那小子在女人堆里似乎从来都比他吃的开,哄人的小把戏层出不穷,更重要的是以前赵墨也没少哄雪落!
“他呢?我还蛮想他的。”雪落点头,赵墨以前对她蛮好的,而且也和红狐没什么勾搭。那些暧昧勾搭,那些痛下杀手的事都是赵彻做的。这样一想,她满脸遗憾的补上一句,“你不能让赵墨出来吗?他比你看起来顺眼多了,也没现在这个这么神经。”
“我还没死呢!”赵彻的脸色已经足以和锅底媲美,他还没死呢,她就想当着他的面出墙!?
“赵墨不是也是你吗?”她有些困惑的抬眼,第二人格和主人格严格说来都是赵彻,不懂他在气什么。随即不耐烦的问,“赵墨到底还在不在?”
“……在。”
“那你让赵墨出来。”
回答她的是赵彻冷冷的转身,然后‘砰’的一声摔上房门,独留她一个人站在小花园里。
雪落挑眉,然后心满意足的伸了个懒腰。
真是的,总算是清净了!
雪落在家里安分了没几天就开始不老实,今天闹着要吃南极深海鳕鱼,明天又要吃澳洲现产樱桃。
赵彻打电话叫外卖送吧,他说口味不纯正,盐放得太多,樱桃的形状不是完美的椭圆;这小女人一副受了委屈的娇娇弱弱的样子,骂又骂不得打又舍不得,稍微把话说重一点都能把她当场唬晕过去。
赵彻强忍下教训这东西的欲望,打电话叫人用飞机现送深海鳕鱼回来,结果一转眼雪落的口味又改了,要吃德国黑森林,还要指定那片森林里出产的黑樱桃磨成新鲜黑樱桃酱,存放时间不能超过二十四小时。
于是,百忍成钢的赵总裁直接把专机当成了特快专递。
赵彻这边的动作不小,沪市那边的小报记者鼻子比狗还灵。没过几天小报纸爆出赵家八卦,说什么赵总裁不知道被哪家金屋里的娇给迷得昏头转向,不回赵家大宅不说,还专机运送海外新鲜水果、鱼类入境,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真正称得上是重演了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的戏码。
赵彻看了看卧室大床上笑得满床打滚龇牙咧嘴毫无形象的‘娇’,额角抽了抽,转头继续研究黑樱桃酱去了。
雪落伸出罪恶的爪子抓着小报纸,笑得咯咯咯花枝乱颤:“快看快看!他们说我是有着天使脸孔魔鬼身材的美女!说我是跟你私奔的英国贵族小姐!说你上次运来的柠檬是满足我怀孕嗜酸的爱好!哇,赵彻,怎么这么多人关心你的至今没有后嗣的问题?红狐五年前不是给你生了个孩子吗?”
“没有。”赵彻黑着脸吐出两个字。
“没有?没有!?”雪落惊讶的抬眼,她可是记得五年前红狐笑的得意的扶着肚子,一副母凭子贵的模样。想了想,她一脸惋惜的说,“哎,没生下来也不是你的错,顶多你们以后再努力一点就好了。”
“我说没有孩子,不是没生下来。”赵彻扯过她手中的报纸,认真的看着她,“我和红狐从来都没有什么孩子!”
五年前那个所谓的孩子不过是为了让她死心,让她尽快离开的借口罢了。除了她,他不打算让别的女人给他生孩子。
可惜雪落一点都不信,她嗤笑,“没孩子,难道你没碰过她?”
就凭他和红狐之间那暧昧黏糊的劲,她都不信他和红狐之间是清清白白的。
赵彻沉默了,没有再开口。
他的确碰过红狐,可那不过是在认识她之前。和红狐的那段过去,那段你情我愿的青葱岁月,早在他察觉到红狐和赵泊之的关系时就终止了。
可这些,即使是对雪落解释,她也不会信。
门外传来叩击声,打断了室内的静默。
赵彻拉开门,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暮江流。
暮江流扯开笑脸,递上手中的美食,小心翼翼的赔笑,“boss,这是泰国最着名的美食,专门挑了颜小姐说的那家买的。还有那家胡扯的报纸已经停业整顿了,那个胡乱爆料的记者也下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