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说着,宝珠便翻箱倒柜找出一沓红纸,把屋里的几把剪刀都翻出来放下,忧心忡忡道,“再过两日便是老爷寿辰,能赶得及吗?”
原来父亲的生辰是六月初二啊!九姑娘心里却没有那么多迫切也没有紧张。拿起红纸折了几下,剪刀操在手里一通穿云过海。
第二日天擦黑的时候,一幅大观园已绞好放在桌上。
宝珠看傻了眼,忙按照九姑娘的指示找了纸来表好,再装到匣子里。而后告诉九姑娘,寿礼是要提前送去。
九姑娘便将她打发出去送贺礼。得了空,自己出去走走。
听宝珠说,府里搭了台子要唱戏。请了江南第一的角儿空凝醉在家里唱三天堂会。今日搭棚开嗓。
九姑娘无心看戏,只觉得一进卿府便是烦闷。随便找个地方透口气也是好的。
卿府擦黑便掌灯,九姑娘不怕走丢,便往宝珠说的花园逛去。
府里的人这会儿差不多都在看戏,没空在园中消遣,九姑娘便乐的自在,凉亭里坐下,借着微黄的灯光赏赏园中看也看不清的姹紫嫣红。
这一看,不由得笑了出来,满是心酸的笑让她都觉得自己有些可怜了。
卿府于她,就像不小心交叉的两条线,她深知自己不属于这里,又不得不在这里生活,更可怕的是,天一亮她就要努力融入。
想到此处,九姑娘突然发现,卿云漪那日信誓旦旦来没有把她整死,这两日她回到卿府,卿云漪像把她忘了一般,没找她晦气。真是怪事,对她来说,自然也是好事。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好听的不能再好听的唱腔传来。九姑娘一愣,四下寻之,就见一株柳树后迎着月光站着一人,身材挺拔,看不清眉眼。
她只当是哪个哥哥在这,略有些惶恐地站起来,又觉得哥哥怎会唱戏还带轻薄之意。蹙眉看去,那人就踱步往近前来。
那步伐,倒像是台步子似得。
九姑娘瞬间没了要留下的想法,想想荒鸿的事给自己带来的无妄之灾,九姑娘恨不得长一双翅膀飞回去。遂加快脚步回到院中。
那园子里见的人影儿便随着九姑娘及时的离开抛到了九霄云外。
——
六月初二一早,在宝珠的引领下,九姑娘到了雕栏玉砌的老爷院中。
一进院门,两边早已布置的喜气洋洋。九姑娘提起裙摆进到正堂之上,就见一年过四旬的男人一身喜气衣裳在地当中站着,为他整理衣裳的赵氏抬头帮他把衣领扶正,一扭头,笑盈盈地对九姑娘招手,“九丫头来了。来来来,早饭吃了吗?拜礼还得等一会儿你哥哥姐姐们来了再一起行。来吃点东西。”说着,手边的食盒里抓了一把干果塞进九姑娘手里。
九姑娘木讷地接过,目光在那个所谓的父亲脸上不曾离去。
那男人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到来,摆弄了半天自己的衣裳,在九姑娘接过那一把干果的时候,他才抬起他依稀可见英朗的脸,眼睛在她的脸上一扫而过,伸手指住她问赵氏,“哦,这是那九丫头?”
“老爷!”赵氏似嫌卿世勋冷漠一般娇嗔地叫了一声,柔和地道,“九丫头久不在府中,如今回来了,您就多给她些关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