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应该爱乞丐嘛，乞丐从没追求过完美。河边那条街不总有个女乞丐在那里行乞吗，快去找她，适合你。”为了反驳何晓峰，严小盐已经到了尖刻的地步。

总裁办郑主任怎会容忍有人如此肆意攻击何总，挺身救主，说：“我说严小姐，你是杠精吗？能不能别抬杠，何总是那意思吗？”

一直沉默的文熙都忍不住开口说：“如果把一个人想象的太过完美，在一起后，结局往往很惨烈。生活充满鸡毛蒜皮，到处都是屎尿屁，期望越高，失望越深。”文熙洞悉了情感的奥秘，说理很透彻，她当什么助理啊，早该转型去做情感专家。

何晓峰对他两个下属的声援毫不理睬，只顾望着严小盐，深情地说：“你问我爱你什么，我一开始也说不清楚，就像我刚才说的，爱一个人一定有原因，没有无缘无故的。我仔细思考过，可能就爱你的莽撞，爱你的迟钝，爱你的不精致。”

“说来说去，全是缺点啊。真是奇谈怪论，第一次听到爱一个人，爱的全是缺点。”严小盐真的生气了，谁不想听好话，谁不愿听赞美，既然爱，爱的必定是优点，哪有说爱专说缺点的，赤裸裸的羞辱，没想到何晓峰会用这样的方式公然羞辱她，“还有啊，什么叫不精致？你就想说我土呗。我走了，你们慢慢喝吧。”说着，起身就要走。

何晓峰和郑琳赶紧一左一右拉住她，郑琳说：“你急什么？再坐一会。”何晓峰说：“话都没说完，你不能断章取义啊，坐下，听我说完。”语气温和，却有不容置疑的权威。

严小盐气呼呼地坐下，说：“说吧，我倒要听听，你能讲出什么歪歪道理来。”

“要说八面玲珑，要说机智敏捷，我真的见过太多这样的女孩，她们很世故，很会揣摩人心，很懂得应变，那些都是优点，但是，见得多了，就有种虚假的感觉，你总觉得她们说的话，做的事，都是精心设计的，精心掩饰她们的过失，尽可能把自己耀眼的一面展示出来。我不喜欢这样，我喜欢真实，一个人，有优点，就会有缺点。我都要看，我不想被欺骗。你莽撞，但懂得收放。你迟钝，但蕙质兰心。”何晓峰一直注视着严小盐，眼神连闪都没闪过一下，“不精致，不是丑，你要真是丑，我才没兴趣呢。这么说呢，我们每天看到的精致女孩，包括花牛的主播，只是满足愚昧的大众对完美的想象而已，是一种精心制造的假象。我就是制造这种假象的人，又这么会迷恋这种假象呢？你的不精致，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何晓峰思维如电，出口成章，再大的弯他都能拐回来，拐得还很自然。

“何总，你的前世一定是一个诗人。”张雁作为花牛直播，其实就是何晓峰批判的精致女孩的代表，她好像完全没有听懂何晓峰在说什么，再一次毫无顾忌地献上自己的崇拜，她踉跄着站起来，举起杯子，说：“太感动了，小盐，何总为你吟诗。真为你们感到高兴，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说完，将满满一杯红酒一饮而尽。

严小盐无心批驳张雁又祝她早生贵子，她心里回旋着何晓峰刚才说的话。迷雾彻底被驱散，一直困扰她的问题得到了解决。何晓峰的动机究竟是什么让她很疑惑，米亚罗宣布她是现任女友显而易见是一次炒作，后来多次他们单独相处时，她又感觉到何晓峰和她之间存在微妙的情愫。朦朦胧胧，虚虚实实，她始终不敢正面直视这段感情。何晓峰的话，让她找到了自信，让她看清了这段感情拥有的坚固根基。

一股奇异的感觉在体内流动着，她很想投入何晓峰的怀抱，躺在他温暖的胸膛，什么话都不说，就那么静静地躺着。但她又不敢看何晓峰，害怕他炙热的目光，会让自己瞬间熔化。

张雁酒劲有点上来了，干呕了两下，看样子一场大型呕吐已经不了避免。郑琳赶紧拉她起来，对何晓峰说：“何总，张雁喝多了，我先送她回去。”

张雁摇摇晃晃站不稳，结结巴巴说：“我没醉，我还要喝，太高兴了今天，早生贵子。”

文熙赶紧起来，帮忙扶着张雁，说：“何总，郑琳一个人肯定扶不住，我跟她一起先把张雁送回去。”

何晓峰摆摆手，让她们快走。郑琳对着严小盐俏皮地眨了眨眼，和文熙一左一右扶着张雁上了出租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