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劳碌了一天,才发现还有没洗的衣物,趁天还未黑来赶工。
此时晚风徐徐,江水悠悠,一只船舫停在波光粼粼的不远处。
不多时,一位身着锦缎的中年男子带着随从上船,幽暗的船舫瞬间灯火通明,笛声飘飘荡荡地传动江面。
女子已然收工,听了这笛声,动作不自觉慢了下来,蹲在石阶上不动。
与她一同侧耳聆听的,除了沿江的街坊,还有画面外的仙女和孟婷。
仙女一直保持着仙女稳重本色,而孟婷,只听了一会儿,原本只觉新奇的神情变了。
这曲子,就是她第一次登船的时候听的那支。
如此,传了百年甚至千年的曲子,在她脑海中仍然记忆如新,眼前的画面不禁多了几分难以名状的宿命感,她恨不得钻进去,把当时当地的一草一木都看得清清楚楚。
画面中的女子听得入神,表情中有几分疑惑。
正冥思苦想,水中突然一柱水花腾起,吓得她冷不防栽歪在台阶上,急往岸上跑。她脚下一时慌乱,手中抱着的木盆飞出去,自己也扑倒。
孟婷捂住心口,短短的一会儿,女子的困惑,惊慌,担忧,恐惧……她竟全能感受得清清楚楚。
甚至,女子刚才打衣服时,风吹过手背上裂口时的刺痛,她都感受得到,让她心疼得有想哭的冲动。
“哎呀!”女子摔在地上的时候叫了一声,结果引来一个枯瘦的男子。
“你怎么大惊小怪的,把我宝贝都吓跑了!”
女子不抬头也知道这是谁,扶着石阶有些吃力地起身,然后一瘸一拐地捡起盆瞥他一眼。
“认识你十几年,嫁你三年,从来没听说过你有什么宝贝。”
男人亏心似的,很快变了副奉承的嘴脸:“这些年跟着我委屈你了,等我把鱼抓到了,你想要什么宝贝我都买给你。”
女子估计他就是一时兴起瞎折腾,并不在意他所说的抓鱼的事儿,抹了抹裙角。
“我早说过咱们普通人家本分就好。你好好研究栽种草药,既能救人,又能赚些生计,每天想着弄这些有的没的,婶子的咳嗽到现在还没好,你还是想想给她配点儿什么药吧。”
“我也是想给婶子弄点儿金贵的药,才在这儿等着鱼上钩呢!”
男子故意指了指他放在水边儿网,表明他正谋划着。
“药不在金贵,对症就好。”女子说完,有些疲累的眼角又亮起来,朝那边船舫看了一眼,小声道。“你真想抓鱼?曼娘发疯,你也跟着疯了?”
男子不以为然,搀着她一步一步离开江边,不想她插手这件事,和颜悦色地安抚。“咱们不管她疯没疯,她想要的东西你给她弄来,她给咱们钱就行了。”
女子听这话别扭,生活在一个屋檐下,想得却全不一样,很多时候她懒得和他争辩,但是这件事儿,她难免要坚持。
“话不能这么说,曼娘虽然出身不好,但是对咱们不薄,也算乐善好施,我们不能盼着她往火坑里跳。”
女子好心,她的丈夫可不想听她唠叨,刚才的安抚变成冷嘲热讽。
“你呀,自己余粮不满半缸,还想那么多,再说她一个乐伎出身,能进韩家是她的福气,高兴还来不及呢!”
“你这样赚来的钱我可不敢花,会背恶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