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同韶光叔父那般讨好,泰安街的小贩也都很喜欢将离,可偏偏将离管他叫爹爹,将离却离得他最远。将离根本不敢靠近爹爹对不对?”
将离不敢靠近的人并非赵煜,是她记忆中恐怕早已模糊的那个该唤做“爹爹”的男子。
将离抱着何穗,小手凉得厉害。
浑身都在发抖。
何穗怕小孩哭,恐怕要哄好长一会儿。
门外羭次已经来叫门了,他道:“王妃,皇后娘娘有令传你和王爷一同入宫,马车已经备好了,王爷在府外等您。”
“知道了。”
何穗极其不耐烦地应了一声。心想羭次这坏气氛的玩意儿果然随了其主。
她拿起书案上的砚台,恨不得就此掷了出去。
她将将离抱了出去,锁好门三两下换好了衣裳。
这一身紫色粗布裙果然旧的不行,擦着她背上的肌肤,连里衣都变得硌人起来。
何穗没好气的上了马车,看到赵煜四平八稳地坐在里头,锦衣华服,衣冠楚楚,实在没忍住在经过他身旁的时候上去踹了一脚。
可惜赵煜虽然看着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美人儿,实则武功比她高强不知多少。
他倾侧身就躲开了。
“王妃可是有何不满?”
看上去真是毫无愧疚之情,欠揍得很。
何穗盘腿在对面的轿凳上坐好,斜着眼看他。她道:“姑奶奶我本来还觉得,替婚去尚书府,简直是从一个地府进了另外一个。现在想来,陆公子真是比王爷要好上不知多少。”
人家至少喜怒全写在脸上,不会出这些阴招。
最重要的是,一看陆伯阳的武力值就不如她。
关在闺房内直接是被她吊打的水平。
赵煜就不一样了,在不通人世的方面好欺负,纯属是因为他心思单纯,无知罢了。真论拳脚功夫,动手动脚起来,根本就是绝对性压制。
大婚当晚,若非他君子之骨深入血肉,又恨她恨的要死,哪能那般轻易逃过去。
从前她在梁溪街头混的时候,有一位交好的正经世家公子好心劝言:世间哪有什么鲁公子,男子生性如此,又非头脑可控,唯女者更要慎之又慎。
还有那日在后院温泉,但凡他再下点狠劲,她定是见不到翌日的太阳了。
思忖至此,何穗觉得自己若是能早日从王府逃出去,便不要多蹉跎一日。不说这暗诸四伏的百般争斗,光是这进宫穿着的这一身衣裳就够她受的了。
路行半程,耳畔传来一阵马蹄声。
赵煜挑开窗,朝外头的马车看了一眼,回头挑眉朝何穗道:“你朝思暮想的公子,还有你翩若惊鸿的表妹,都一同入宫了。”
何穗闻声赶紧扑过赵煜那头去看。
陆家的马车。
英姿飒爽策马扬鞭的楚昔归。
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