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你多吃肉，这样更健康。”

“爸爸，你怎么老是不听话，多吃点，你太瘦了。”

周树已经无力回答，就连咀嚼这种动作对他来说都是很大的负担了，但他依旧会酝酿很久之后给周制一个笑容，这一幕，坐在一旁的张姐看得格外的心酸，她借口离开，躲在厨房里不停的抹眼泪。她抬头呢喃着，

“老天爷啊，你怎么这么狠心啊，要这样折磨着这父子俩，你不公啊，你不公。”

弱者的求助与呼吁就像是漫天的星星，微弱又暗淡，老天爷看着眼前的画布，根本瞧不上这点点繁星。沧海一粟的轨迹里，人们又何必苦苦挣扎。故事来到尾声，有人的一生就要这样轻易被终结，老天爷要带走的一个平凡人，却也是某人心里唯一的神。神隐之后，凡事皆改。

周树已知挺不过那一晚，那天他看着躺在一旁的周制，回光返照的唤他睡在自己身旁，此时的周树，脸上有了难得的红润，虽然面容已经塌陷，眼窝深陷，可眼里全是水晶，他慈爱的看着周制，

“制儿，你会不会忘记爸爸？”

“不会，永远不会忘记爸爸。”

“制儿，爸爸马上要走了，你还有什么想给爸爸说的吗？”

“爸爸，你唱歌给制儿听。”

“还是那一首吗？”

“嗯，爸爸最喜欢的那首。”

“好，爸爸给制儿唱。”

熟悉的旋律响起，周树有些沙哑的嗓音唱着那一首《光阴的故事》，周制依偎在父亲身边，闻着父亲身上的味道，做了一夜美梦。当第二天太阳升起之后，周制朦朦胧胧中看着父亲熟睡的侧脸，拉着父亲的胳膊枕着，

“爸爸，天亮了。”

“爸爸，我昨晚做了一个美梦。梦见你带制儿去游乐园，我们玩了好多好多好玩的，你还给制儿买了一个大大的，还有我最喜欢的冰糖葫芦，可甜可好吃了。”

“爸爸，爸爸，你怎么不说话呀。”

“爸爸，爸爸，你快醒过来呀。”

“爸爸，爸爸，爸爸……”

从此以后，再也不会有人回答周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