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炎瞧着一旁的商珑，倒了一杯酒说道“殿下还真是好兴致啊。”

商珑对裴炎说道“艳红楼换了厨子，新来的大厨据说是江南来的，你尝尝这菜，可有江南的味道？”

裴炎说道“殿下的意思的，臣都明白，如今两江的事情，就算臣知道这里面的底细。可殿下想过没有，那卢金毕竟是林家的一个弃子。杀了他一个不光泄我等私愤，也是堵住了六部的口。”

耳边的琴声疏而响起，惊得裴炎一身冷汗。

商珑瞧着海棠抚琴跃动的双手，笑着说道“六部的人再多，你大理寺总归是听皇上的命令，再说裴老大人在朝廷里的位置，谁又能真动的了裴家呢？”

裴炎说道“殿下，这事岂有这么简单？如今陛下是尽力保全太子殿下，大理寺查这案子，也就查到这里了，别的若是再查，恐有灭族大罪啊。”

商珑说道“陛下为什么保全太子殿下？”

裴炎说道“殿下，这。这太子殿下毕竟是先皇后嫡出的皇长子。身份尊贵自然是大周的国本。”

商珑见着裴炎的声音越来越小，商珑接过话道“太子若真是贤能之辈，你我又何必在这里兜着圈子？父皇他自己也明白，太子几斤几两他自然最清楚。可是两江之堤这件事翻了出来，就算太子名声扫地，也没见父皇真正罚太子什么。因为什么，仅仅是因为一个连外戚势力都没有的太子吗！”

裴炎被商珑此时的怒火吓了一跳。

海棠听着，也心里一颤。手指上的动作也乱了章法。

商珑继续说道“父皇的心思是什么，眼见着半个朝廷都被太子收买了，若要废立太子，他们自然是一个一个不肯依的。父皇靠的便是那群人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他就算在清楚太子是个什么德行的，他也得看在那群大臣的面子上，不会轻易动太子。”

裴炎说道“殿下，这些道理臣岂能不知，可臣知道，这朝廷上除了太子便是齐王的势力，齐王殿下又被贬齐州。这明里暗里，陛下已经定下了，这太子之位只能是他的。”

商珑对裴炎说道“你当本王是想抢他太子的位置？本王对皇帝的位置没兴趣，本王只是不想看到，好好的大周，在他手里覆灭。”

裴炎说道“可殿下若是不想，那就算扳倒了太子，又有什么用处呢？”

商珑着说道“没了他商瑁，还没有别人了吗？”

裴炎拱手说道“殿下，臣，臣明白了。”

商珑喝下酒说道“大人明白就好。本王只不过是想浪荡一生而已，没那么多奢求的。只是天道不仁，商瑁为了太子的位置踩过多少人的鲜血，本王不想变得像他一样。”

商珑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面湿润了。

裴炎瞧着，一表心迹道“殿下，臣今日明白你的苦心，之前臣之所以帮衬平王殿下，也是因着这一点。只是朝廷里面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殿下，这条路可真的难走。”

商珑将手搭在裴炎的肩上说道“可春承知道，这世上有用钱买不来的情谊。大人是春承的知己，春承不会认错。”

裴炎听着这话，又看着商珑眼中的坚定。拱手说道“既然殿下如此相信臣，臣定然愿为殿下倾力相助。”

一曲琴声完毕，海棠手掌心里攥着的都是细密的汗。

酒过三巡，待到裴炎走后，海棠挑了帘子又推开了门。

青玄见着海棠走进来，却道“你们做琴师的也要陪酒吗？”

海棠没有理他，倒是掏出了那张卖身契，递给了商珑。

商珑拿过那张纸，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海棠说道“平王殿下说，他以后不来这种地方了，他把我赎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