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死了,心也死了。
池月躺在床上,身上的痛已经不再是痛,从前那些点点滴滴全都涌现在心头。
内室中无风,也有窗纱透过来半分微弱的光芒。
面无血色的脸上,最后的柔情也化成了一丝凌厉。这世界上再无有心疼他的人了,他仿佛回到了从前落魄的小乞丐身上。
不过那时候的虽然饱尝人情冷暖。却依然可以从好心人的手中接过那对温暖的施舍,以及匍匐在地上去期盼乞讨那一份明日的未来。
而现在,再也没有未来了。
苦命的人到了哪里都是苦命的,池月叹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只有你知道,我并非薄情的人。”
可惜,再也没有人在暗处能够听到他每次的自言自语了。
此时的东宫,骤然换上的白色,让整个东宫沉浸在一种压抑的氛围中。
商瑁凝视着香案上的香,看着它们缓缓散开的青烟上,仿若充斥着灵魂。
淑妃见着商瑁宛若抽线木偶一般跪在棺木前,来时一腔想要诉说的话,此刻也不知如何开口。
商瑁眼角泛红,声音喑哑,见着淑妃,商瑁跪着说道“娘娘,儿臣没用,没能照顾好婉时。是儿臣的错,平白的添了这苦楚。”
淑妃瞧着商瑁此时的样子,却说道“太子殿下的这份伤心,若是早些叫她知晓,她不知道会有多快乐。”
商瑁见着,起身端了一壶茶道“娘娘,喝些茶吧。”
淑妃没有推绝,眼前的太子一身丧衣,面带苦楚,她实在不忍心拒绝。淑妃接过茶,对他说道“太子殿下可否告诉本宫,婉时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明明下月才是临盆之期,殿下切莫用一盏茶就想打发本宫。”
商瑁对淑妃说道“是儿臣的错,一切都是儿臣的不该。是儿臣害了婉时。”
商瑁对门外的内侍说道“去,将菊英带过来。”
内侍听了命令,随即下去了。
灵堂前,淑妃见着商瑁说道“太子殿下想要怎么说服本宫?无论如何,婉时她身怀六甲,你又明知道她的脾气,前日又为何故意在此时迎娶良娣,殿下是有了新欢就忘了旧人吗?”
商瑁对着棺木说道“那人是在儿臣身边伺候着的,原是父皇送给儿臣的,父皇的意思本来是希望分在儿臣身边伺候儿臣,要给儿臣开枝散叶的。只是儿臣念及与太子妃的情分,也就只当成丫头处置了。太子妃觉得儿臣身边的丫头不妥也是情有可原的。不过那丫头没什么错,是儿臣错了。一切的缘由都是儿臣,娘娘要怪罪,就请怪罪儿臣吧。”
淑妃点点头说道“怪罪你?你这一句怪罪,谁还能轻易给太子殿下定罪?你说的轻巧,可如今两条人命在这里,躺在这里的是本宫的亲侄女,她是林家的掌上明珠。从前本宫对她生气也不敢多说一句,如今你要本宫怪罪,本宫怪罪殿下,她就能回来吗?”
商瑁说道“躺在这里的是娘娘的侄女,也是儿臣的结发之妻,也是儿臣尚未出世的孩子,儿臣知道娘娘伤心,可娘娘,一切伤心终有因果,一切路途终于归途。那到底是儿臣第一个孩子,娘娘伤心,儿臣的心就是铁做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