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伊百无聊赖的坐在窗户前,眼皮子耷拉着望着夕阳西下:“云之哥哥怎么还不回来呢……”
一旁的小豆子看着小伊的样子很是无奈,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文人雅士都喜欢去烟花柳巷……夜色临近,估计那个书生也去了那种地方吧……”
小伊眉头一竖,她本能的察觉到那不是什么好地方,却又有些莫名,朝着小豆子摇了摇头:“那是什么地方……烟花柳巷……”她的脑中浮现的却是那日见到的烟花,还有河堤迎风招展的柳树,“你是说他……他去河边散步了?”
小豆子叹了口气,门外传来脚步声,穆云之眼神诡异的钻进了房中,朝着面露喜色的小伊做了个“嘘”……
她和小豆子有些奇怪的看向他,后者踮脚来到木桌前,对着油灯将钱袋里的东西倒在了桌子上。黄澄澄亮晶晶的金叶子哗啦一声散落在桌面,不远处的两人眼见此景,都瞪大了眼睛。
“这……”小伊皱眉靠近,穆云之再次让她噤声,“非偷非抢……是我……捡到的。”
“可……”小伊不知该如何表达此时的怪诞情绪,“这肯定是别人的东西……对吧?”
小豆子目光熠熠,他瞧着穆云之这书生,微微冷笑道:“你这是拿了别人的东西,你一个读书人却不知道拾金不昧?君子慎独,不欺暗室,你这做的可不是君子行径。”
小伊讶然的看了一眼小豆子,这小鬼修妖不成,平日倒是读了许多人类的闲书,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此刻她也觉得穆云之可能做得有些不对,低声应和道:“是呀……想想丢了钱的那个人,现在该找的很着急才是!”
穆云之却微微一笑摇头:“且不说找不找得到失主,能捏着一大包金叶的人,绝对是一方豪绅,多这一袋不多,少这一袋不少,于他而言无所缺损,这却对我大有裨益,今年我得参加秋闱,有了这天降之财,我可以辞去私塾坐馆的营生,专心读书。正所谓天予不取,反受其咎;时至不迎,反受其殃……”
他回想起算命老丈的批文,越想越觉得有道理,这肯定是老天爷送了笔钱财帮他准备秋闱大考呢!
小伊的脑回路不足以辩驳读书人的诡辩,小豆子眼神中闪过鄙夷,也不再言语。
第二天,一阵粗暴的敲门声将穆云之惊醒,还没等他回过神来,捕快衙役一拥而入,第一时间找到了装满金叶的钱袋,随后掀开床铺抓住了慌乱不已的穆云之。秀才不受刑拘,衙役推搡着弱不禁风的穆云之朝衙门方向去,躲在暗处的小伊打算现身救人,却被小豆子拉住,后者朝着她无奈的摇摇头。
路边人眼见穆秀才让官差给拿了,一时间议论纷纷,穆云之心有惴惴,却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过错,若是钱袋子的主人找上门,直接还给他就行了,反正一分钱没花。
到了公堂之上,他忽然发觉不对,当前站立一人,朝着他施施然回头,却将他吓了个半死。
“吴……吴大少爷?”死人复活了?他登时吓得面如土色,不知该如何言语。
吴穹望着惊骇欲绝的穆云之,微微冷笑,“怎么?穆秀才吓着了?”
穆云之狐疑的看向其他人,随后反应过来:“吴大少爷……那……那袋金叶子是您的?”
吴穹冷笑不语,惊堂木一拍,穆云之一愣神。
钱袋被呈递了上来,吴穹微微点点头,这东西没有归还到吴穹手上,而是作为证物被呈上了案桌,气氛诡异,穆云之一时还没回过神来。
“啪!”惊堂木再响。
“穆云之!你心有狼虎,见财起意,行不端之事,谋财害命。正月十五亥时一刻,你于白衣巷尾埋伏,故意惊吓吴员外郎之子吴穹,导致其离魂假死,所幸天佑吴家郎,他已于昨日苏生,今日状告你行凶掠财,此刻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县令的话犹如晴天霹雳,震得穆云之头皮发麻,此刻他若是还不知自己陷入了圈套,那这一世书算是白读了。
“大人!学生冤枉!冤枉啊!”秀才见官不跪,此刻穆云之心神大乱,扑通一声还是跪倒下来,“学生苦读诗书,从来都是安分守己,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不敢做半点违法乱纪之事,时刻以先贤古圣为榜样,立身立言皆效君子之行,修葺私德,不敢毁伤,我哪能做出谋财害命的事来?”
吴穹在一旁不声不响,神情默然。
“是啊!我看你是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一旁的吴阿大自然得帮着主人说话,“就你这种人!也配扯孔夫子的大旗给自己遮羞呢!”
惊堂木一拍,吴阿大立刻闭嘴。
趟过了最初的惶恐,穆云之回过神来,他高声喝道:“学生……这钱包不是学生抢来的!实是……”
他话还没说完,县令摆了摆手,身后忽然走过来两个人,穆云之匆忙回头,却见身后的二人正是那小贼和抓贼的壮汉,宛如抓住救命稻草,直接朝着大汉爬了过去。
“这钱包……是那小贼偷的,这位好汉可以给我作证!”
大汉看着穆云之,露出茫然的神色:“小相公?你怎么也来衙门了?不是你让我送这小贼见官吗?”
穆云之发觉不对劲,惊堂木再拍,一干人等望向县官老爷。
“这送小偷报案的王友龙,还在吴家少爷前头,你算是赶了巧了。”县官老爷直接将穆云之的钱袋子从案台上扔了下来,银钱散落,穆云之一脸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