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萧岑立在榻前,居高临下的凝着她,寒凉的眼神,透着枯木死灰的绝望,任他如何呵护宠爱,终敌不过骨血亲情。
“孟萧岑我恨你!我……”
对亲生父母的思念和爱戴,是长歌孤儿十几年的精神支柱,当信念突然被人无情轰塌,她无法自控的悲恸疯狂,可是孟萧岑眸底渐起的湿润,亦深深刺痛了长歌的心,她怔怔的望着眼前这个熟悉的男人,有关过往的岁月,仿佛刚刚发生在昨天,一幕幕清晰而深刻。
他们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
他在她的生命中,扮演了十五年的严师和慈父。
他是一国皇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却曾为哄她开心,亲自跳进池塘给她捕鱼抓青蛙,他还亲手喂她吃饭喝水,将她架在肩膀上逛灯会;她毁坏御赐宝物,他跪求皇父以项上人头换她平安;她狠揍了他最得宠的妃子,躲在酒馆不敢回府,他急得把京都翻了个底朝天,三日不眠不休,他说任何人都比不得他的长歌重要;她病了,他陪;她不开心,他任她胡作非为,哪怕她要天上星,他也毫不犹豫的摘给她……
她是父皇挚爱的长生公主,亦是孟萧岑掌心里的宝。
不论,他助她复国是否存有私心,又是否是利用,他待她的这份情意,却是山高水长,不可辜负。
“义父。”长歌喃喃轻唤,视线渐渐模糊。
孟萧岑解开她的穴道,用着恳求的语气说,“丫头,你相信我,我是为了你好,那个凤寒天不可信,我怕你有危险。”
“义父,对不起,我不该对你不敬。但是,我真的不明白,义父为何如此憎恨我父皇?憎恨我们凤氏皇族的人?”长歌不解,她急需一个答案。
孟萧岑却不说话,他作了一个手势给离岸,离岸会意,行礼退出。
“义父,拜托你告诉我原因好吗?你认识我母亲是吗?为什么你说我父皇害死了我母亲?我不相信,义父一定是骗我的,为了不让我去找凤寒天,所以故意编了谎话阻止我?”长歌焦急的追问道。
孟萧岑专注的望着她,目光悠远而绵长,“长歌,这些年义父待你怎么样?”
长歌不假思索道:“义父为长歌付出了太多,养育之恩,长歌此生不忘。”
孟萧岑沉默稍许,缓缓起身。
“义父,我还是想知道,我母亲她……”
“你长大了,是时候告诉你一些事情了。”
孟萧岑阖了阖眸,唇角的笑痕慢慢敛去,眉间涌上沉重和痛苦之色,埋藏了数年的回忆,剥开时依旧血淋淋的,令他难以接受。“长歌,你知道么?你和你的母亲夙雪容貌几乎一模一样,若非我亲手养大你,我会以为……你就是夙雪。”
长歌震惊瞠目。
孟萧岑转身走到花架前,转动左上角的白玉瓶,只见旁边空白的墙壁缓缓移动,竟多出了一道暗门!
“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