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对着他她渐渐能够毫无顾忌地敞开心扉,“富安钱庄的东家来自大内,听那人的意思仿佛还是在御前当差的。御前宫人我大多见过,其中却只有一个,有本事也有多余的财富在宫外置办出这样一家元字号钱庄。便是官家用了三十多年的老太监,王长义。而且他聘用的丁掌柜丁盟,好巧不巧出身权州丁家村,可我从小到大从未见过他。”
“那你是在怀疑那两个阉人之间互相勾结?”木不忘简单地回忆了一下,“好像几年前的确听人说过,令堂祖籍丁家村是为秦世忠冒进贪功所毁。当时全村上下无一活口,难不成就活了他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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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溪道:“我想过了,两种可能。其一,卷宗里有他的名字,而他很早就离开丁家村闯荡,所以我才要冒险从锦衣卫案牍库偷卷宗,里面附有的丁家村族谱拓本,从而便能知晓这厮到底是哪家哪户的男丁。其二,如果族谱上遍寻不到此人,那他在我面前捏造这么一个有破绽的身份,明显别有目的。”
木不忘听罢,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可卷宗呢?”
“阿魁那儿呢,带在我身上太点眼了。”冷溪替他掖了掖打满补丁的破棉被,有些担心,“马上就要入冬了,你住在这儿还盖这么薄的被子,受得住么?”
“我一个大男人皮糙肉厚,有甚么受不住的?”木不忘乐了。
“那你将来娶妻生子,可曾想过她们又要住在哪里?”她没忍住多嘴。
“其实吧,我压根没想过要娶妻生子。”
“谁信你啊,成天到晚鬼话连篇。”
“你今天怎么这么奇怪,一会儿嘘寒问暖,一会儿又操心起我的前程,怎么,难道你真想嫁给我?”他撑起头朝她笑的样子,一点都不像个病患。
冷溪被他噎得差点咬了舌头:“睡一觉吧,梦里甚么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