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京城的雪大过前两年,他带着伤,紫薇庙是容不得再住了,他前几日就搬去仇婆婆家旁边,和南庭正挤一间小破茅屋。
虽说茅屋简陋,好歹四面围上墙,透不进风,能让他好好过个冬。
“这都多少天了,能不好么?”木不忘故作随意地摸了摸鼻子,“你就不想知道,姓丁的见东厂的人是为了甚么么?”
“不是跟丢了么?”冷溪不解地看了他一眼。
“就这么不相信你手下的人?好歹也有几个是跟过你二哥的吧?”说着,他从袖子里变戏法似的变出颗糖,将阿全哄了出去,才又道,“底下的人都看得可清了,那个丁掌柜塞给了对方一本厚厚的册子,据我猜测,应该是本账簿。”
“他见的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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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不紧不慢地从袖子里摸了颗糖豆出来,嚼了道:“见的谁可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家老板是来自大内的贵人的元字号钱庄,为何要偷偷摸摸塞一本账簿去东厂?你不想知道那上面究竟写了甚么么?”
“我怎么瞧着你比我还好奇?”她怀疑的眼神一直没变。
“毕竟我碎嘴,又好管闲事不是?”他嘻嘻一笑,“不过我倒是知道一条路,进出东厂极其方便,还不会被发觉。这可能华都独一份的机密,不过咱俩谁跟谁呀,我给你折个价,卖你二十两银子,怎样?”
“鬼知道你上一次是不是也用这种借口去哄人。”冷溪趴在桌子上,拿书盖着头,“是南兄弟的学堂又缺银子给孩子们置办东西了吧?”
“不错,天冷了,外面的活儿也少了,男人们挣不到钱,地租都快交不起了,家里更是揭不开锅。阿正就想着在学堂里给孩子开个小灶,每日熬点稀粥,喝下去不顶饱也能暖暖胃。”他倒坦诚,照实了说,“不过我同你的买卖保证公平合理,二十两买东厂的捷径,这个价绝对我亏你赚,童叟无欺。”
“成交。”冷溪没和他啰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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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明白城南人的苦,不知何时起,华都的人总会带着莫名其妙的偏见看待这里的居民。
老以为这一带的人又穷又懒,成天偷鸡摸狗,不成大器,连她自己从前也这般误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