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球,谁都不再同谁客气。
秦三不知又在思量着甚么坏主意,拿球时故意慢了半拍,将球让给了冷溪,趁她与陈月茹在前并驾逐球时,冷不丁绕到在后阻击的玉昭身旁,提缰以马身撞过去。
玉昭躲得惊险,一时看不出他用意,便也没有声张,谁道他却变本加厉,扬杆时丝毫不注意身侧之人,差点又要一杆将她带倒。
冷溪回首见他这般,不知是故意缠着玉昭来逼自己分神,还是当真对玉昭别有用心。
然而他与玉昭靠得实在太近,马儿又跑得飞快,即便是沈耻也不定能看准真正的时机一发即中。
如此一来,她果然是不能专心击球了,恨不得立刻停了赛事,去把那厮从马上扯下来乱刀砍死。
也罢,球赛输赢她确是不在意的,但玉昭却是半分毫毛都不能受损。
一旦想定此节,她索性弃了逐球,勒疆回蹄,马身钝钝刺进秦三和玉昭的夹缝中间,非把壮硕如牛的秦三连人带马从玉昭身旁挤开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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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么时候找我寻仇不可,非要今天?秦三,你别不是给人卖了当枪使,还乐呵呵地替人数钱呢。”她声音压得极低,只够和秦三两个听见,却是人在盛怒之前最后的警告,“你要有胆子动这小公主一下,顷刻之间我就有本事叫人把你射成筛子!”
“老子残废在家的这些日子里,可是日日夜夜都想着怎么把你连皮带骨头嚼碎了吃下去!我只要你死,越难看越好!”说着,这大肉墩子已然拎起球杆以冷溪都几乎看不清的速度当头敲了下来。
冷溪顿觉一股千斤之重贴着头皮压下,让她本能地想要缩起脖子,闭上眼睛。
只在那电光火石之间,冷溪偏头偏得十分干脆,全身朝着马鞍的另一次轻滑,凭着一条左臂尚还攥紧了缰绳与鞍头。
说时迟那时快,更说她这日的时运大受神仙老爷眷顾,那鞠球左不去右不去,偏偏就滚到了她的眼前。
她就势抡圆了胳膊,看准十步之外的球洞扬手就是一杆。
“当!”
手起杆落,鞠球进洞的锣鼓声响彻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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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球被她进得猝不及防,场外众人在锣声之后还愣了愣,方才爆发出的叫好声响彻云天,从耳朵冲向她的天灵盖。
那是她前世今生都从未有过的感觉,就好像天旋地转之间,流云飞快,狂风乱走,万物擦肩,瞬息万变。
独是她一人一马,鼎立重山之巅,止的了风云,定的了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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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冷溪扭身从马背上下来,快步走到秦三那夯货跟前,不由分说先朝他那张肥头大耳的黑猪脸上,狠狠揍上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