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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日柔夷使臣就要入京,不管是宫里还是城中都继续在为官家的千秋节做准备。
冷溪生怕自己在街上这般招摇,会被人转头就说给冷成德听,于是从花萼楼出来后,只是去掀了几个用赌钱销赃的毛贼的桌子,把人当沙袋揍了一顿就回了家。
刚好心穗用木薯粉做了丸子,淋上柔夷才有的玫瑰花蜜,吃到嘴里满口清香。
冷溪尝了两个,想着玉昭最爱吃这样甜而不腻的小点心,就让心穗又弄了些,让老张头家的急忙送进宫去。
老张头家的见了,便板着脸道:“南边互市还未正式重开,近日宫中的赏赐里也断是没有的,怎么就有柔夷的花蜜进了华都?”
冷溪却也不知,唯有心穗晓得:“这是柯记银楼的小柯老板从瑶州回来时候带的,今晨姑娘出门不久就巴巴命人送来给姑娘的,我当时正好在偏门,就替姑娘收下了。闻着味儿实在香甜,做茶点时顺手也就放了。”
那张妈妈当即沉下脸色,一巴掌就掴了过去:“没规矩!外面来的东西不经查验,也不登记入库就敢直接用了?!不说怕你个小蹄子贪便宜昧下,万一东西不干净,不明不白让姐儿吃进去,出了事儿怎生了得!”
冷溪见她的人被打,嚯地便站起来,把心穗往身后拉:“这东西本就是人家专程孝敬我的,心穗替我收着又何妨?怎么着,不就点玫瑰花蜜么,冷成德还穷到得从我这儿捞油水了?!”
老张头家的也并非存心找茬:“外头的东西总是要多留个心眼儿的,如今咱们家连姑娘你也有得官做,炙手可热的同时,外面不乏眼热歹毒的,这道理姑娘你该是明白的。”
“既然知道我明白,还唠叨甚么?而且我这不好好的么!”冷溪不高兴地朝她挥了挥手。
老张头家的其实晓得她有些护短,但也不觉自己那巴掌打错了,盯着心穗厉色道,“小蹄子记住了,姑娘护着你,是她性子好,而不是你没有错!下次再犯糊涂,休怪老婆子不懂得怜惜你!”
然后转头立马又和冷溪接上另一句,“这玫瑰花蜜既然是人家巴巴送来给姑娘你的,那就好好收着吧,这样好的东西没有出在宫里头,反而来自咱们府上,难免惹帝家生嫌。”
说罢,老婆子便兀自出去了。
她在这个后院里向来如此我行我素,行事公道,除了为人严苛了些,实在挑不出错来,大多时候冷溪也是敬服她的,她自识趣,便也不会去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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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一出去,心穗就连忙低头和冷溪认错:“姑娘,是我粗心大意,做事不留神,张妈妈没打错。”
冷溪道:“知道错就好。不然要是真让歹人有机可乘,这会儿可就不是张婆子的一个耳光那么简单了,我可是要扒你一层皮的。”
可说到底,她还是嘴硬心软的,见心穗又给自己吓着,忙补了一句,“还不让红袖去给你煮个鸡蛋来滚一滚,脸肿着多难看呀。”
她话音才将落下,便有人从敞开的西窗外露出半个脑袋,还是倒挂在那窗棂上的:“呦呦呦,胖头鱼你心狠起来连自己身边的婢子都打啊?”
“一来狗嘴里就吐不出象牙是吧?我看你就是欠揍欠的。”冷溪一听这口气,头都不用抬就知道是他木不忘,“东西弄到手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