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冷溪才将带着心穗跟了老张头家的去到前厅,却连个人影都没见着。
“他这是折腾谁呢!”冷溪没好气地一捶柱子。
老张头家的也正纳闷,一个守前厅的家丁便上前道:“业王殿下久不见咱们三姐儿出来,实在等不得,只留下个东西在桌上,说是给三姐儿的见面礼。”
冷溪的眼神随即落在案上那只小巧玲珑的雕花盒子上,打开来一瞧,竟是盒调了桃花香进去的胭脂。
“轻浮。”她啪一声将盒盖关上,转手拿给出来说话的那小厮,“找个人把这东西送回业王府,交到王妃手上。便说我一未嫁女,收不得外男这样的礼,让王妃自行处理了。”
老张头家的站在一旁,眼睛都亮了,面上却不显山不露水,只等回羡鱼居的路上,才赞了她一句:“姑娘如今果然是懂事很多。”
冷溪却笑得狡黠不已:“妈妈错了。我只是单纯想让业王府家宅不宁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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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从后日出发时业王的脸色来看,冷溪的那点小算计像是落空了。
那厮似乎半点都未被之前秦三的案子影响,依旧是一副风流潇洒的纨绔德行。
不光是没把此行自己和冷溪所要担当的责任放在眼里,还带了一大堆的仆役女使,犹如出游一般。
这也罢了,可冷溪死也没想到,他居然连怡红快绿阁里前阵子才被他赎回府上的四位娘子都带上了。
甫一出了华都城,一车莺莺燕燕,围绕着他打情骂俏,欢歌笑语就没停过。
“业王妃还真是能忍,都这样了竟然还没跟这混账和离。”冷溪和木不忘纵马在后,耳朵少不得要惨遭毒害。
“听说赵国公都是照着国母的标准在教养女儿,他们府里出来的嫡女,定力和耐心肯定不是一般闺秀能比的。”木不忘随口和她八卦起来。
“那赵国公把教成国母的女儿嫁给业王,是不是也另有深意呢?”冷溪坏心眼地遐想起来。
谁知他更坏:“这门亲事可是官家定的,那是不是官家也另有深意呢?”
“官家要这货当太子,朱氏女当太子妃?不可能!”
冷溪斩钉截铁,她才是官家御笔钦点过得正牌皇太子妃好不好?
木不忘一耸肩:“怎么不可能,毕竟官家唯一的手足,难不成你真以为官家会立玉昭公主?”
冷溪瘪了瘪嘴:“你这话,是见不得女人当皇帝,还是觉得女人不如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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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了一下,道:“哪能啊,我只是觉得并非全天下的女子都是周武皇那般有魄力的铁娘子。如丝蒲柳,才是当今女子的写照。即便是有点本事的,也被男人用那些三纲五常、妇德女训哄废了。把这样娇嫩的小花推到那修罗场一般的朝堂政坛,不就是羊入虎口的事儿么?”
冷溪凝神细细将他的话思量了一番,不由叹了口气:“很多时候我都庆幸,自己并未在华都长大。你说,倘若有一天,世人改掉对女子的偏见,教她们从四四方方的宅院里走出来,可以登科中举,可以封侯拜将,可以做任何她们想做的事,成为她们想成为的人,那该有多好啊。”
“你既然这么想,为何不自己去实现那样的愿景呢?”木不忘侧头瞧着她,生来带笑的眉眼难得温柔。
“我?”冷溪有些诧异,“说实话,我还真没想过。”
“那从现在开始可以想想了。”木不忘小声嘀咕了一句。
“嗯?你说甚么?”他说话时已经转开了脸,冷溪半个字都未曾听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