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官家,据前线战报,西洲拜果里斯王府以我朝新君血统不纯,得位不正为名,举旗而反,西洲三十二部族群起响应,现已集结三十万叛军,直逼我阳州边境。”
锦荣年少稳重,即便事情再紧急凶险,也执礼端肃,不疾不徐。
想当年,西洲十八部为沈家兄弟祖父沈志煌亲率二十万沈家军收服,本就心不甘情不愿。
如今还不到百年,大乾朝中剧变,令西洲蛮子闻风丧胆的沈家蒙冤灭门,宋念这个书阁太子又才即位不久,朝政军务刚刚理清,国库也尚不充盈,正是他们卷土重来的最佳时机。
“去传五军左都督、宁国公,再让人将衡州和西洲边界的沙盘和大乾疆域图摆上来。”宋念神色渐沉,不复方才和冷溪说笑闲谈的惬意。
冷溪亦然收了闲心,凝神细思了一番,道:“当年沈志煌攻占西洲之时,永顺侯也尚在其麾下效力,立下汗马功劳才得以封侯拜将,这回为何不将他也请进来商议?”
宋念摆了摆手:“永顺侯与李尚简向来交情匪浅,他家亏欠国库的欠款又是最多的,这会儿还没补上来呢。”
“他家还敢欠钱不还?”冷溪好笑地一扬眉尾。
“九百余万两的欠款,他家占了一半,短时间内叫他怎么还?”宋念蔑然一笑。
“所以他家就干脆哭穷装死,仗着旧时功劳,想耍无赖么?”冷溪瞠目道。
“可不是么,”宋念双手撑在御案之上,低头沉思的时候冠上的鸽血红宝石暗暗闪烁着幽光,“只不过跟咱们这样无赖起家的人耍无赖,就是他的不明智了。”
这时沙盘和疆域图都已经叫人抬了上来,就摆在御书房的正中央。
冷溪与宋念一同从御案后走上去,一边低声商量,一边等着宁国公和周海峰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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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情况紧急,半刻钟的功夫,二人便已经到了乾清宫外。
让宋念和冷溪感到意外的是,与他们同行的还有沈耻。
见到沈耻的第一眼,宋念心中不免打鼓:“沈卿不请自来,可是华都城中已经为西洲战事起了风言风语?”
沈耻忙拱手作揖:“回禀官家,不知为何城中前两日便已经有了关于西洲的低声议论,直到今日战报传来这才闹开,微臣也正是为此,特来向官家禀报。”
宋念不由斜了冷溪一眼,看来这两日某人还真是松散了,有着张魁那样的暗桩,这么重要的事居然能不知道。
她自己亦是自责得恨不能立刻回去将居安思危四个字抄个百八十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