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开绷带,顿时血肉模糊的伤口映入几人的眼帘。
离木看了看,点点头。
也不说把伤口重新包扎,移开目光看向一旁目瞪口呆的冬娘:
“该你了,给老婆子我看看伤口。”
“老太太,我……我就不用了吧?”冬娘下意识地揪紧了领口。
“冬娘你做什么呢?老太太看你伤口,是要帮你治疤。”一旁的田妈妈有些看不下去。
冬娘愣了下,紧接着脸上现出激动,继而很快平静下去。
有什么好激动的呢?
她已不是十五六岁好年华的未嫁女,也没有夫君可以讨好,更不准备再次嫁人。
身上留不留疤,又有什么关系?
她语气平静地“哦”了一声,解开衣带,把缠在身上的绑带解开,露出了密密麻麻的、新旧交叠的伤疤。
先前替她包扎的春娘叹息一声,别过脸去。
第一次看见她身上伤疤的夏娘和田妈妈,则是忍不住地“嘶”了一声。
“这下手也太狠了,那男人看着正经,没想到这么不是个东西!”田妈妈气愤地骂道。
“妹妹,你受苦了。”夏娘眼中含泪,声音带着怜惜。
离木绕着冬娘走了一圈,把她身上每一条伤疤都给看了一遍。
“行了,穿好衣裳吧,别着凉了。”
这时,分身九娘已经从随身小包袱中拿出笔墨纸砚摆好在桌上,并磨好了墨。
离木走到桌前坐下,不带想的,一连写下好几张药方。
分身九娘一声不吭地拿起药方,并收拾好笔墨纸砚,出门去了。
离木视线自三位可怜女人的脸上掠过:
“我今天来,还有一事要问你们三个。”
“老太太请说。”
“大姐、二姐、三姐,是你们所出,我想问一问你们,对她们的婚事可有什么看法?”
这……
三个苦命女人,加一个田妈妈,都愣住了。
不说她们现在不是章永的姨娘,就算是,作为区区侍妾,小姐的婚事,哪里轮得到她们有看法。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父自然是章永,母呢,是王夫人。
春娘最先反应过来,行了一礼:
“回老太太,此事夫人自会办得妥妥当当,我们……没有看法。”
“我们没有看法。”夏娘和冬娘同时应声。
“老婆子我就问一句,”离木视线慢慢从她们脸上扫过,“你们可愿意,大姐、二姐、三姐,都给别人做妾?”
“做妾!不至于吧?”春娘惊愕出声。
夏娘和冬娘也是满脸愕然。
现下的章家,在这破小镇上,可是妥妥的富贵人家,他们家的小姐,即使只是庶出,也不至于要做妾呀。
莫非……
她们都想起了,章永为了权力,所作出的一系列疯狂事情。
为了重回权力中心,估计他连自家夫人都能送给别人做妾,更别说只是庶出的女儿。
估计眼都不眨的就送出去了……
三个苦命女人,神色同时黯淡。
她们自己过得苦就算了,还要这十月怀胎辛辛苦苦才生下来的女儿也同样受苦……
三只手同时抚上了各自的心口。
“怎么样,你们可愿意?”离木重复问道。
春娘看了眼同样面带不忍的田妈妈,坚决地摇头:“我不愿意!”
“我也不愿意!”夏娘与冬娘再次异口同声。
“只是,”冬娘看了眼田妈妈,语气低落:“我们不愿意又能怎么样?根本改变不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