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过。”

大家齐刷刷地看向他。

王伯眉头紧蹙，双手撑着膝盖，一边说话一边点头，“在易将军还没成为将军时，我见过……那时候，易将军还是一个小兵，而我则是王校尉。那一战的许多画面，几十年来，都会在我的梦里反复出现。”

王伯仰头长叹了一口气，许久后，他才接着说道：

“那一场和白螭国的交战，我们败得惨烈！三万大军从京都出发，走到北边荒漠的时候，六月的天居然开始飘起鹅毛大雪，我军士兵冻伤病死的不计其数。当时的领兵者却执意不肯就此退兵，说恶劣的天气针对的不光是我们一方将士，白螭国的士兵也遭遇同样的困境。

于是，我们剩下两万不到的人，在苟延残喘之中，就地扎营整顿，等待天气转好。可就在这时，对方突袭了我们。”王伯闭上眼睛，脸上的表情十分痛苦，好像看到了什么他不愿意看到的东西。

他的声音哽咽，“对方手里的刀像割麦草一样割掉我军士兵的头颈……我作为校尉，一路被人围救着逃跑，每次回头，每次都能体会到什么是尸骨成群，什么是血流成河？在那之前，我打仗的次数不算少。但是看着那片把雪地全部铺满的兄弟们的尸体，我还是吓着了。如果当时没有易将军，如果他手里没有决胜珠……”王伯摇了摇头，“我肯定也死在了那片雪地里，变成皑皑白骨之中的一具。”

当时，易将军作为一个小士兵，拼尽全力杀出一条血路，护送上级逃跑。但是，敌人太多，像奔涌的洪水一般，乌压压朝他们追来。

所有人，包括王校尉和领兵的将军在内，都做好了把头留在北漠的准备。只有他一个小兵，眼睛里始终带着光芒和希望，还有……一丝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