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咳……本宫知道自己身子是什么状况……”
薄萃一手紧捂心口,一手抓着石凳边缘将身子强撑起来,“你……快去传令……本宫……去看看陛下。”
……
她几乎是一路踉跄地走了回去,却固执地不肯让人搀扶。
曾几何时,她亦是心高气傲艳光照人的豆蔻少女,如今却沦落成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若不是心底那一丝幸福与期冀支撑着理智,也早已心智崩溃发疯致癫。
“娘娘……”
守在房门口的宫婢见得她来,面上现出一丝犹豫,似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她心底一丝诧异一闪而过,下一个动作已经将门推开,迈了进去。
屋中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安神香的气味,她深深地吸了口气,想到那人近在眼前,紧窒的胸口终是轻松了些。
应该……不是他。
她步履轻柔地朝屏风后而去,生怕吵着了他,可不想,目光刚触及那明黄床帏,一道颀长的背影毫无预兆地闯入眼帘。
她起初以为是他醒了过来,有些惊,有些喜,然而辨清那人身形后,却瞬间变了脸色!
“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极力压低声音,却掩不住声音里透出的惊愕与震怒。
“陛下至今昏迷不醒,微臣担心,便来看看。”
那背影转了身来,手中十二骨折扇上繁花似锦,衬出那人面容亦是风华绝代。
“外面的人呢?为什么没有拦住你?”
她厉声质问,而见得花鎏淡笑不语,心底一寒,忽地明白了一些事。
“娘娘——”
花鎏笑道,声音丝毫未因身旁沉睡的人而有所压抑,似是不怕,又似是有意,“微臣来此,还想提醒您一句话。”
“什么?”
她眯了眼,周身流露出危险的杀气,而花鎏却似浑然不知,只低头把玩手中折扇。
“娘娘莫要忘了,您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太傅之位亦是。臣这位子,是从七年内乱中以金银以血肉从死人堆里厮杀而出,一点也不带浮夸。”
“所以……”
“——所以?”她已青了脸色,只剩冷笑。
花鎏展扇一笑,凤眸之中,锋芒毕露,“所以,莫要忘了,从某种意义上,我们地位一样,想动我花鎏要的人,得先好生想想付出的代价。”
“……代价?”
她起初大怒,后来听到此句,却一下子冷到了骨子里。
“……难道……是你?”
她只觉得血肉成冰,又有一股止不住的炽热熔浆沿着奇经八脉流动,滋滋地灼烧着一切,而花鎏瞧着她这神色,一侧略略勾唇,似有些解气,又似意犹未尽。
“娘娘暗地做的那些事,陛下不知,不代表花家不知,花某人不知。娘娘日后行事,不如先想想这四国里,还有一个不大,却也不小的花家。”
“……哦?”
她脸色惨白,已无法思考他已知晓多少,只能僵硬地挤出一个冷笑,“花太傅的意思是,您比陛下还要无所不知,无所不能了?”
话音甫落,忽地眼前一道青芒一闪而至,她不谙武艺,根本连反应的时间也没有,便觉得脸颊上一阵刺痛,再伸手一摸,已是一手鲜血。
而这受伤的位置,竟与兮予面上被金钗划破的伤痕一模一样。
“你……你竟敢……”
她花容失色跌坐在地,怔怔地望着眼前人,不敢相信世上竟真有这般胆大包天的人,当今羲王便在旁边,此人却敢对他的王后出手!
“咦,王后娘娘,您怎么流血了?”
眼前那着一身绣球花锦绣长袍的男子缓缓走来,以诧异的眼神望着她脸上那道血痕,明明是关切的语气,笑眼里却净是轻蔑与戏谑。
“哎呀,怎么这么不小心弄伤自己了呢?陛下若是醒来见到,该是多心疼呀。”
花鎏弯下身,恭恭敬敬地似要将她扶起,而在他凑近的时刻,她分明听见他轻描淡写的低语。
“娘娘,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我花家既然能助人登上王座,也自然能有法子拽他下来——这一点,他明白,也请你明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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