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走他乡?师父你这是何意,流觞不懂,还请师父明示。”
玉白苏嘴角挂着淡笑,敛眸看向茶杯中的茶水并没有直接回答羽流觞的问题,反倒是将话题引到了别处上。
“流觞,你看这杯中的茶叶梗,你以为它不想就这样静静的飘在水面上么?可如果它一直如此而不去反抗,外力就会迫使它撞到杯壁。”
玉白苏轻轻用指尖敲击了一下杯壁,杯中的茶水便荡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波,茶叶梗在一次又一次不断的撞击下最后被撞到了杯壁上,玉白苏陡然停下手上的动作,涟波止息汹涌的茶水退去,可茶叶梗却因为失去了茶水的滋润干涸在了茶杯壁上。
“茶叶梗本就不应该生活在水里,它需要在干燥的环境下才能长久保存,如果它一味的沉浸在茶水的滋养中,那它也中间被这茶杯所困,最后被人所遗忘。”
羽流觞缓缓抬起头神情有些复杂的看向玉白苏:“师父……你……都知道了?”
玉白苏示意羽流觞不要再继续说下去了:“我知不知道对于你来说并不重要,锦城终究不是一个安逸的地方,趁早离开总没有什么坏处,卧薪尝胆的道理相信你应该比为师更懂。”
羽流觞眉心皱成了一团,低垂着头半天没说话。
玉白苏知道他需要时间思考,没打扰他。
前一世她并不认识羽流觞,只知道他身世凄苦远走他乡,待他再次归来之时,已经今非昔比以一己之力将整个锦城搅的天翻地覆,最后成功为昔日惨死的羽家满门平反。
但那时的羽流觞却是孑然一身,孤独和仇恨总是能催人奋进,可如今的羽流觞却不再是只身一人,他心中有没有东山再起的决心,正是玉白苏此刻想要确认的。
她做此决定是为了推羽流觞一把,也是在为自己铺后路。
为保玉家上下平安,她手中必须握住足够多的筹码。
人脉、财力缺一不可,而推行药铺正是她积攒财力的第一步。
此刻的羽流觞正陷在一种极度的矛盾之中,想为家族平反,他就要主动投身到颠沛流离的生活中去,但若是贪图这一时的安逸,那他羽家那些无辜枉死的冤魂又该如何安息?
羽流觞自然张开的五指倏然收紧,蛰伏在肌肤下的青筋随即暴起。
他猛然抬头看向玉白苏,少年略带稚嫩的脸庞上,那双透着坚定的双眸是那样的耀眼夺目。
“师父,我去!”
玉白苏嘴角扬起了一抹满意的微笑,这才是她玉白苏的徒弟该有的魄力。
身为医者,若是连这几分魄力都没有,又如何能救人于危难?
世人都以为医者面慈心软,实则不然。
最顶尖的医者,其实各个都是赌徒。
他们和命赌,和时间赌,和自己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