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看着满天乌云,电闪雷鸣,人们总算安心了。
家家户户连忙收起户外之物,只等一场甘霖降下。
这是一场期盼已久的甘霖,惹来无数人欢呼沸腾。
可有些人,此时的心情便如那乌云盖顶的天气一般,除了阴沉还是阴沉,他们根本就欢呼不起来。
雍定候,起稳固雍城之意。
雍城,这是秦国的诞生之地,也是秦国的老国都,当年春秋时期,秦国称霸时的都城便在雍城。
雍城于大秦而言,向来有着难以名状的寓意,但凡身份与地位跟雍城有半点沾边之人,皆是大秦身份最为尊贵之人。
如关内侯,相当于大秦嬴姓一族的族长。坐上这个位置的人,基本上一辈子都得定居雍城,常言道,守家祭祖!
虽然这些年来,关内侯的权利被无限削弱,但在曾经,秦国尚未一统天下之前,关内侯的权利是很大的,在一定程度上,甚至可以决定秦国王位人选。
雍定候,名唤嬴壮,乃当今大秦关内侯之子,同样身份尊贵。平日里,咸阳城内人人争先追捧,就连皇帝都得给上三分薄面,可谓风云人物。
可今日,他的脸色很不好看。
耳边轰隆声响,电闪雷鸣。
昏暗的雍定候府客堂内,此时已经燃起一盏盏油灯,却照不亮他灰暗的心情。
外面忙活的下人们你来我往,却没人敢发出过多的动静。
似乎都知道主子今天的心情不好,不敢引起丝毫注意。
桌案后,雍定候盘膝而坐,手肘撑在桌案上,手背撑着脑袋,不知在想些什么。
在他面前站着的是一个十八九岁的青年男子,男子穿着一身锦衣华服,风度翩翩。此刻却紧紧低着头,仿佛一个犯错的犯人,等待裁判者的裁决。
整个客堂显得十分安静,安静到除了外面的雷鸣声,什么声音也听不到。
“爹,要不我去把酒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青年男子小心翼翼道。
他不说话还好,这一开口说话,便仿佛火种引爆炸药一般。
“混账,现在退酒还有用吗?”
一声怒吼,雍定候嬴壮坐直身体,手掌怒拍桌案,喝道:“三十坛,三十坛呐!”
“整整三十坛酒,四百五十万钱,你是怎么咬着牙,跺着脚花出去的?你是怕别人注意不到你有钱吗?”
“你这脑子,比猪还要不如啊!”
“如今,因为秦国宗室讨要分封,早已成为他嬴政的心头大患。你倒好,这个时候不收敛,还敢如此大肆张扬,你是怕死得不够快吗?”
说话间,雍定候怒目圆瞪,只恨不得冲上去,给自己这个独子一巴掌,把他脑袋拍碎。
要不是他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他现在都恨不得杀了对方。
这些年,朝堂风云诡谲,大事小事不断,家长里短不绝。
群臣你长我短,宗室屁事一堆。很多事情看似毫无关联,实则万事缠绕,全都乱成一线,牵一发而动全身,一旦出事,牵连就是一堆。
作为大秦宗室子弟,按常理而言,不该和很多朝事混为一谈,可实际上,本身就是一回事。
这些年,大秦发生无数的事件,任何一件都和宗室脱离不了关系。
如逼迫分封。
早些年,秦国一统天下,群臣诸侯就等待着分封领土,回家做土皇帝。尤其是宗室子弟,更是各个翘首以盼。
结果这么多年过去,分封没等到,反而因为讨论分封死伤无数。
群臣处处针对皇帝,并不是没有私心的,他们更多的还是想让皇帝感受到中央集权的困难。
所以这么多年,群臣在针对皇帝,皇帝也在针对群臣,双方斗得你死我活,却谁也奈何不了谁。
如今好不容易抓住皇帝的把柄,没想到转眼之间,所有人的把柄也让皇帝抓了个结实。
这可是最好针对皇帝的一次机会,现在倒好,还指不定皇帝什么时候就来找麻烦。
其中以雍定候府把柄最大,三十坛酒,这么多钱,皇帝问起,他比其他人都难以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