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徐徽夏说的，接下来几天，温青鹊的手便能控制刻刀了，至少保证不伤到自己。

她感到自己雕刻的手艺与速度愈发熟练。不过徐徽夏的要求严格，原本定好只需要十个模具，总共刻二十个木块，刨去头两天温青鹊和小赖两个半吊子教小朋友，接下来他们一共刻了百余个模具，整整十日，才挑出徐徽夏认为勉强过关的二十个。

温青鹊原先并不知道两个模具差在哪儿，为什么一个过关了，一个却被淘汰，不过现在她有信心多了，到后来基本上她觉得能过的，八成就能过，倒不是徐徽夏放低了标准，只是她渐渐摸清了她的要求，自己的要求也越来越严格，后面都是十几个出一个她自己能看得过去的便谢天谢地了。

徐徽夏拿着一把细小的刀，刻着绿豆般大小的小人。当小赖成功数出了二十个过关的木块，温青鹊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厉害了不少。

“但是，”徐徽夏的一个停顿，也暂停了温青鹊的喜悦，“灌琉璃可比刻模具难得多。”

“那就做呗。”温青鹊觉得她现在没什么不敢挑战的了。

徐徽夏吹了下玉人上的碎屑：“既然你那么说，边先去练习吧。你可以找些藕粉质地的东西，我到时候演示给你看。”

藕虽然常见，藕粉却昂贵，温青鹊自然是不敢也没有那个财力拿藕粉练习的，所以就在大杂院里做了点面糊。徐徽夏也没办法，她给温青鹊一个铜色的小勺，它的底部是弧形，看上去就像寻常大汤勺的缩小版，不一样的是在左边多了一个尖嘴，更好导流。

徐徽夏在地上立了一个陶瓶，上面的口与模具一般大，若是温青鹊站远了便啥也看不到。

“为什么这么细？”温青鹊有点后悔自己刚刚说的话了。

“小人可以放在一半模具里，另一半合起来，可是浇筑的时候不合起来琉璃会有一条缝隙。”徐徽夏手上利索的很，嘴也不休息。

反正也无法逃避，便迎难而上吧，反正这些也不是真的，不必心疼。

温青鹊稳稳地将陶瓶放在桌上，这比模具大不了多少，她一手按着瓶口，一手从碗里舀了一勺面糊，将手举得老高，面糊并没有变成她想象中如细线般流入瓶中，反而沾了她一手，徐徽夏嫌弃地翻了一个白眼：“若是这是真琉璃，你这手早就废了。”

她赶紧往自己身上抹，她身上套着粗布衣裳，便也不拘小节了。

天色渐暗，温青鹊愈发觉得眼睛酸痛难耐，手举着半天，瞬间泄下气来却发现抬也抬不动了。徐徽夏端着一盘子的小人，站在温青鹊面前：“你今儿回去记得好好按摩，明天继续。”

温青鹊尽力将手指张开，却发现没了力气，她捂住自己的手，点了点头。她看到桌上，都是面糊，有些沮丧。小赖赶紧打发着两个小孩来整理桌子。

“头儿，您赶紧回去吧，你这几天都呆在我们这儿温夫人那边不好解释啊。”

温青鹊闭着眼叹了口气，现在她的眼睛酸涩的很，她使劲眨了眨，又用左手揉了揉晴明穴。

“小赖，剩下的烂摊子麻烦你了，其实这几天都挺麻烦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