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嘛呢?快过来啊?”一不注意,苏以澈不知道什么时候松开了我的手腕,已经找到一个空的位置坐下。
脑袋到现在都是乱糟糟的,我像个木偶似的来到苏以澈的对面坐下。
没有开口,因为我觉得但凡是有任何一点常识的人,都不可能会认为五十块钱可以在咖啡厅里吃饱。
但是,当苏以澈把菜单递给我时。我发现我再也没有办法继续装傻下去了。
因为,苏以澈递给我那张菜单上,除了一些个一看名字就知道一口下去就没一半的点心以及可乐,雪碧之类的饮料之外,就没什么是低于五十块的。
于是乎,在仔细浏览了遍这份菜单后,我微微沉默将其放下,看着眼前正看菜单看得津津有味的某个孩子,我轻咳了两下,说道:“我……我……”
直接“我”不下去,因为苏以澈直接就叫来了服务员,已经开始点餐了。
这时候,我要是这么说,还是首先以头抢地尔,以死谢罪吧。
“我要这个,还有这个,这个也要。”苏以澈在我看不到他菜单的情况下,一脸淡定地在菜单上指来指去,看得我是紧张的两股战战。
最后,在我牙齿咬破嘴唇的前一秒,女仆漂亮小姐姐,走了。
“喂,你没有搞错吧,我不是跟你说了我身上只有五十块钱现金吗?”我强行维持住最后一丝理智,如果说之前是我作死装土豪,有这样的报应也就算了。可是这之前,我明明都把我的那点老底给他看了个精光了呀。
这又是什么骚操作?我大病一场,脑子还没恢复好,不要欺负我现在智商低啊!
苏以澈一脸淡定地喝了口水,“咕噜”一声咽下去后,拖着下巴,一副看白痴犯二的表情说道:“没有搞错啊,你说你只有五十块钱现金,我可没有说我只有五十块钱现金啊。”
我下意识地应道:“可你不是说让我请……”说到这里,我宛如想起了什么,立马噤声。
可是却已经来不及了。
这一刻,绝对是我人生以来第一次对自己的智商产生了怀疑。
只见对方腆着有几分欠打的俊脸,面无表情地说道:“对啊,你是说要请我啊。可你也没说一定要今天给钱不是,等待会儿我送你回家的时候,你再把钱给我不就成了。”
说到这里,空气仿佛突然寂静了下来,犹如一个世纪般漫长的几秒钟过后,苏以澈“噗”一下笑出了声,“哈哈哈哈,话说这应该是你对我说的台词才对吧。亏我一直忍着,想让你自己提出来的说。”
我只觉着脸颊一下就宛如火烧一般地滚烫了起来,心头的羞耻感爆绷,“我能有什么办法嘛,以前又没有遇到过类似的状况。”
上学的时候,虽说家庭关爱少,但钱包却是随时充裕着的。再说了,除了初中那会儿请过唐夜,唐明两兄弟吃过几顿。其他的时候,我就一独行侠,还真是没经历过的说。
正当我一筹莫展之际,刚才那个帮我们点餐的女仆服务员就好像是特意来要为我解围似的,拿着一杯巧克力圣代跑过来,放到桌上,并且焦急地低头说道:“抱歉,因为材料不足的关系,巧克力圣代只剩下这一份了。需要考虑换成别产品的吗?”
我只看了眼,那装饰的花里胡哨的所谓巧克力圣代,便果断地说道:“不用了。”
这种玩意儿,我自问以我现在的身体可还吃不消。
苏以澈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好的,真的非常抱歉。”女仆服务员又是惶恐地鞠了一躬。
“没事。”我赶忙说道。老实说我本来还觉得没什么的。这个鞠躬下来,搞得我自己都有种莫名的罪恶感了。
目送着这名女服务员像是如释重负了一般的走去,我松了口气转过头,将那盘巧克力圣代移到苏以澈面前,说道:“我的身体现在还不能吃这些东西,你吃吧。”
虽说这都是实情,但我说这些话的时候,总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心虚。而看到那杯中黑白相间的雪糕,我还不由自主地咽了一口口水。
使得我说的那番话听起来压根儿没有一点说服力。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这么些个月在医院里压根儿就没好好吃过饭,因为生病根据就没什么胃口,基本都是靠输液吊着。就算是吃饭,那也是白粥之类的无论是看起来还是吃都让人没什么食欲的东西。
这让我怎么能做到用不屑一顾的眼光去看眼前的雪糕啊?
苏以澈没有接过,换了只手拖着下巴,扔给我一根吸管。我接住吸管有点懵,结果就看到苏以澈又拿了根吸管,插入杯子里,紧接着说道:“一起吃啊。”
“呃……我刚刚不是说过……”我正想说我不能吃这个,可苏以澈压根就没有给我解释的时间。从座位上站起,抢走了我手里的吸管,麻利撕开包装,说道:“你别跟我提这些什么有的没的,你现在担心吃了这个会复发那啥白血病,那你那时候在派出所冲上来打我的时候,怎么就没有想过你以后说不定会坐牢,甚至把我打死了,你也有可能跟我一起陪葬。”
“这两者之间根本不一样好不好。”我无可奈何地苦笑道。
苏以澈面无表情道:“哦,你的意思就是说,打我一顿,比你的命还要重要吗?”
我听到,真的是想给他跪了,这怎么还越解释越黑了。
于是乎,我果断选择认输,认怂道:“我吃,我吃还不成吗?”
“嘁。”他一脸嫌弃的看了我一眼,将吸管丢还给了我。咬住吸管,开始喝了起来,时不时地还丢给我一个跟小老虎似的萌萌哒,“凶狠”眼神。
“唔。”我苦笑一声,学着他的样子用吸管开始喝了起来。冰凉凉的轻爽感觉瞬间溢满了口腔,彻底激活了我那条已经被各种白粥,青菜等物虐待的几乎已经没有半点作用的味蕾。
“好吃吧。”苏以澈似笑非笑道。
“嗯。”我颇为赞同点了点头。微微抬头,正好与他的双眸四目相对。
琥珀色的双目,犹如宝石焕发了生命,漂亮的过分。
不由自主地我的脸开始烧起来,察觉到这点我慌乱地张开咬着吸管的嘴,别过头。
“你怎么了?”苏以澈疑惑的声线紧随其后。
我忙打了个哈哈,说:“我去下厕所,有点忍不住了。”
说完,我忙站起身,以我自认为前所未有的狼狈姿态往厕所处冲去。
锁上门,我整个人靠在厕所门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左胸口的心脏“扑通”,“扑通”以前所未有快的速度跳动着。
“不会吧。”我捂住自己的额头,心头难以置信!!
心产生的这份悸动,好像再怎么抵赖都显得十分可笑和无力。
——
饭桌上,苏以澈看着眼前已然空无一人的座位,拿着吸管摆弄着杯子里看起来已不堪入目的巧克力圣代,面无表情地喃喃自语道:“该还的明明都已经还清了,你要到什么时候才肯原谅我呢?”
这般说着,苏以澈抿紧了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