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俞这一瞟,虽然堪称羚羊挂角,几乎无迹可寻,但女人天生就有对男人的目光有一种近乎直觉的敏感,俏脸微微一红,暗道:“这人看上去正正经经,原来也不是什么好人。”但心底反而有些熨帖。一来漂亮女子总是愿意活在男人炽热的目光中,二来她自觉没有能耐拿住这年轻的高手,若是他对自己有了想法,那就能“用人之短”了。当然,虚与委蛇可以,若是让孙夫人放下自家兄弟的恩怨,那是万万不能的。
肖俞哪里知道短短一瞬间,孙夫人心里转过这许多念头,自顾自地往下说道:“若是您不反对,我这就修书一封,让骆希夷即日返回洛阳。”
孙夫人收起那些旁逸斜出的念头,正色道:“若是骆希夷做贼心虚,直接跑了,你的谋划岂不是落空了?”
肖俞道:“我会在信中说明,曲老头儿已经将他招了出来,但咱们宽怀大度,可以既往不咎。孙夫人您知人善用,又感念他这些年对漕帮的功劳,决意再给他一次机会,让他戴罪立功。我觉得,像他这样的人,是不会轻易放过这样的机会的。”
孙夫人见肖俞说得如此笃定,一时有没有别的主意,便依了他。
肖俞虽然在孙夫人面前摆出一副智珠在握的架势,但其实心里是没底的。骆希夷到底是怎样的人,他并不十分清楚。否则,又哪里会让他蒙蔽了这么久,最后要在老帮主口中才知道骆希夷的真实立场。
思来想去,肖俞决定再上一重保险——给双花堂副堂主马如空也写了一封信,叮嘱他若是骆希夷有异动,立即擒下解送洛阳。若是实在不好生擒,送回来尸体也是无妨。同时,肖俞在给骆希夷的心中,隐隐约约透漏出一点意思,告诉他马如空手拿“尚方宝剑”,可以随时处置他。这样一来,威逼和利诱就都全了,想来骆希夷会慎重考虑的。
当然,假如马如空暗地里也是曲老帮主的人,那么肖俞就自认倒霉,不再管骆希夷的去留。
孙趋庭用人的眼光,不至于那么差吧?
将骆希夷的事情安排停当,外面有弟子来报:河南尹府上有人来访。
肖俞心中顿时翻了好几个个儿。
漕帮内部闹起这么大风浪,虽说帮众大佬都下了封口令,但想要消息一丝不外泄那是不可能的。尤其帮主去世了,这事儿也是瞒不住的——顶多瞒住一个真实死因。而且漕帮这么一个庞然大物,在洛阳地面上,河南尹岂能不在帮中安插一些耳目?若是他们一直毫无反应,肖俞倒要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