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也同样只是徒劳。
“我不甘心啊……”
袁藏有忽而叹息道。
他的确不甘心。
有谁能够在登临顶峰的前路上,给人看似不经意扔下的石子绊倒,便一落千丈的时候,会觉得甘心?
可他不甘心又能如何?
他已输了。
且他输得心服口服。
他输在了自己的信心上。
他输在了自己的自信上。
他不甘心,但若不承认自己输在自己手上,输得心服口服,他恐怕就不止会不甘心,而是会不情愿了。
“我……也不甘心……”
袁藏有看向了念萱花。
念萱花左手捂着小腹,右手无力的垂落。
她的小腹给一支断木戳入,近乎透背而出,万幸竟没有伤到内脏,然血自然尚在流。
右手则是肩部脱臼,外加上臂骨折。
但她的眼神,依旧是那么的坚毅。
“不能堂堂正正……没能亲手为师门报仇……我当然……也不会甘心……”
她说着踉跄退了一步。
袁藏有漠然地看着。
就仿佛这世上的一切,已和他再无关系。
但他那已变作混浊般双眼里的眸子,却还是在下一刻,微微亮了,且道:“但你不但达到了目的,做出了常人所未能做到,且是常人所想象不到的成绩,更没有牺牲同伴,值得自豪,值得骄傲。”
念萱花刚开口,却轻轻咳了两下,嘴角溢下两道血迹。
她浑身上下至少有二十七八处轻重不一的骨折,且仅是为了抵消撞击,也同时受了不轻的内伤。
若不是后背撞上树木,她恐怕也已无法起身,甚至很可能也会就此丧命。
然而理应比她伤得更重,甚至于但凡任何一个人看来,便是当场丧命都不为过的金喜善,状况却比她好上不知道多少。
这也是袁藏有说出这句话的原因。
他当时只顾着尽快将功力损耗出去,并没有针对在场的任何一人。
或许,人在面临死亡的时候,不但顾不上去考虑得失,有时候,甚至连周遭的一切,都会暂时变作视而未见。
而金喜善给君莫笑和武天行同时接住,反倒只是受了内伤,并未撞上什么物件,因而没有伤到外伤。
只不过,他本就有过伤上加伤的伤势,现在左臂之上,给念萱花玉簪打中因而残留碎片的地方,又给武天行硬生生地一爪撕去,血肉模糊,仅用布条随意包裹了起来,可说也是脸色如箔,便有君莫笑在一旁撑着,也是摇摇晃晃。
但他至少还活着。
活着向有些艰难微微回首看来的念萱花,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