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长抛出的是道令。令牌只是借用,他所能发挥的威力实在有限,只能挡住来源于上方的攻击。
事实上,他也没想要会有箭矢从下方射来。
那是特质的箭矢,威力极大。如果他不将箭矢拦下,左恒无疑会直接毙命。
作为裁定者,山长的立场不会有所偏颇,他所以出手相助左恒,不过是因为左恒与其他竞争者相差太过悬殊。
起点不一致,未免有失公平。
他出手了。
但是有人比山长出手还快,他提前拦住了山长。
“请大先生指教。”先前没有半点动作的顾三郎和和气气,半点没有人前的傲倨模样。
山长只是扫了他一眼,“退开。”
顾三郎更进一步,不依不饶,“论实力,我肯定是远不及大先生的,可我拦在这里大先生也不能将我怎么样,我又何乐而不为呢?”
山长那张娃娃脸沉了下来,“徐子虚,你上。”
没人回答。青城剑修正被天外飞剑缠住,无暇顾及其它。
“不患寡而患不均,”顾三郎压下唇角,轻松朝山长挥出一拳,“大先生不能光注意那个小姑娘啊,宝物见着有份,见者就有机会夺取这份机缘,你出手阻拦……不太好吧。”
顾三郎瞅准了山长不能过多干涉战局出手伤人。
干涉过多,不管出于何种缘由,就是偏颇袒护。偏颇袒护的名声传出去,这位大先生可是要倒霉的。
“……你胆子有点太大了。”山长说,“这里是南域。”
“我胆子要是不大,三年前也不可能活着从这里出去。”顾三郎皮笑肉不笑。
山长凝神以对,暗中给左恒传了道音。
“当心背后。”
剑悬头上,左恒无暇分神应对。
天下式仍在下坠,只是速度稍缓。
两仪场上弥漫的无形剑气此刻异常躁动,纷纷化作蝉翼般轻薄的利刃,如群狼环伺在左恒周围。
左恒只感到四经八脉,乃至一切血管都要炸裂开来。
天下式下坠只是表象,而她所历经的则是那片类似剑灵曾带她去过的荒原。
荒野之上只有剑,崭新的,折断的,锈迹斑斑的,甚至还有未成型的剑胚。
这些剑全都插在土中,在她来时,又将所有锋芒全部指向她。
要么是想办法逃离这种幻觉,要么就握住这万千把剑中真正的天下式。
而在当初,剑灵对她的承诺是——剑鞘在你这里,剑就是你的,谁也抢不走。
左恒有一瞬晃神,不巧在荒漠中被剑擦伤。
——虚实相生,两仪场上,数道剑刃透体而过。
左恒痛哼,手指深深抠入地面。
她受不了了。
“只是一把剑而已......”她费力睁眼,嘴唇歙动。她知道天下式能听见。
荒野之上,左恒不再闪避,反抓住身旁的一把断剑,横剑以对!
天下式不想认主,因为认主几乎等同于束缚。这把凶剑在地下沉眠了三千年,又怎么甘心一出世就被限制,未露锋芒便被收入鞘中。
剑不甘,人又何尝甘心。
左恒撑着正大光明,颤颤巍巍站起来。她抬手抹干净唇边的血,凝眸向天。
此刻冷剑已至三丈外,天下式离头顶仅仅有一尺。
“我才是剑鞘。”她说,嗓音嘶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