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因为她太过从容了吧。
原栀如是想着。
下一秒,没有山移海转也没有天崩地裂,亮光过后,仅有无数泡沫凭空飘起。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
“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眨眼间无数泡沫幻灭,却又好像是斗转星移春秋几度一样悠久。
白发僧人立于檐上,手上握着一串檀珠。他的眼睛是淡淡的灰,站在那儿,就像一尊佛。
或者说他就是佛。
在片刻的愣神之后,原栀立刻迎上去接住因力竭而倒下的左恒,戒备道:“你也是那个妖僧的同伙吗!”
突然出现的带发僧人没有理会她的话,只将头偏向一边,看着斜斜插入地板的天下式。
“是缘也是业,难怪佛要东行。”
“......还是说是我要东行?”
僧人像一只鸟儿轻巧从檐上跳下,踩着三分月色站在了原栀身前。
原栀甚至看不清他的动作。
“你们见过圆静了?”虽然是疑问的语气,对方话里头的意思却无比肯定,“他在前面。”
原栀不动神色将左恒朝自己怀里面搂了搂。从方才起,这个不知来历的古怪僧人视线就一直落在左恒身上。
“和圆静打了吗,难怪会这样。”
“说了这么多话,请问高僧是友是敌?”原栀憋不住了。
“非敌非友,只因有缘人。”月下之僧并没有给出明确答复,只是从原栀怀里面抱起了左恒,然后一路朝前走去。
“你!”原栀咬着牙,并不知道他肚子里卖的是什么鬼主意。
她没有感觉到这个大和尚的敌意,也感觉不到善意,就好像他人虽然在那里,可实际上什么也没有一样。
原栀感到了危险又感觉不到危险,更让她提高了对这个和尚的戒心。
眼下其实趁机逃跑的好机会才对,可是对方不由分说抱走了左恒,原栀甚至都没有权衡就选择跟了上去。
怎么说也算是左恒救了她的命,哪怕她是个小偷,也是讲义气的小偷啊。
而且说不定还能见到佛门内部矛盾,这个机会怎么说也不能白白放过。
“你有话要问。”僧人并没有低头看被他抱在怀里的左恒,“时候未到,我不说。”
僧人白发白袍,偏偏左恒身上的血将他袖口和胸襟一块染得血红,可是他连眉头也没有皱一下,仿佛脏的不是他的衣服一样。
“我没什么要问。”在稍微有了些说话的力气后,左恒回答他,“我知道你认识我,或者是从某些人嘴里面听说过我,我看见了。”
这个人出现的时候,先是看着剑,这才看向了她。
她只是脱力虚弱,并没有昏厥,自然会留心突然出现的陌生人反应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