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是觉得气氛太过严肃,她又补了一句:“当然这是那些大和尚的说法,正统一些来说就是天道循环究其根源,懂了没?”
左恒自然听懂了,不但听懂了,她还想了些更远的问题。想到了李修宜,想到了大隋。
“如果,有一个人把整个国家都保下来了呢?”左恒不自觉咬了咬嘴唇,“我只是问一下。”
原栀听着有些耳熟,但也只是当她好奇举例,没做多想,张口就道:“所以我之前还强调了是不是本来就在庇护范围内,或者说是欠了人情当客卿这样的情况,如果你先前就有关系,那么出手算是一报还一报了解因果,善始善终。”
老实说,她还真有点担心左恒会继续追问下去,问为什么邪道能不管这些规矩之类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问题,不过转念一想,觉得左恒也不会有这种阅历,又放下了心来。
李修宜不欠大隋什么,相反,根据之前在梦中的对话,反而应该是大隋欠他。
然后还有关于自己的事。
对方到底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左恒无从得知。但至少他道歉中的深意懂了。
“那把之前救出来的两个人扔回城里就走?”她主动岔开了话题,“你说不能多管的。”
原栀点头,而后笑眯眯地搂住了她的脖子朝寺院外面走,“是啊,那两个孩子我之前特地丢在靠林子外面的地方,这个时候应该已经被农夫捡走了吧。我们呢,现在好好去吃一顿,补充一下消耗,然后再商量离开的事情。”
如果不是之前那番话将她与人间划得如此两清,左恒大概真的会以为她是个热心肠的小偷修士了。
按照原栀的说法,她会介入这件事情,也不像是之前说的偶然撞见好奇所至吧。
左恒不打算问,并且不觉得有什么奇怪。
修士与凡人,山上和山下。两者之间本来就有着巨大不可跨越的沟壑。不仅是这两者之间,修士和修士,凡人和凡人之间也是如此。
她很久之前就知道了。
但左恒不知道自己到底属于哪个里面。
她不喜欢修士,不喜欢他们高高在上,如果不是因为不修炼和活下去相违背,她也不会拿起剑。她是凡人,可在歧县活得像孤魂野鬼,除了必要的报恩外任何人都与她没有关系。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也不感到自己这样有什么奇怪。
活着,把欠的全都还清,再加上好好练剑。
就算现在被扯进什么天下大局里面,说到底其实和自己也没什么大关系,她要做的只是一步步走下去,然后一步步变强就好了。
总有一天,什么隔阂什么天大的规矩,在她一剑面前也要退让,也要避其锋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