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恒的心揪到了嗓子眼,她下意识屏住呼吸,像只猫儿一样悄无声息地挪向门前,透着门缝朝外看。
她的手已经按上了剑。
左恒已经盘算好了。如果只是好奇的邻居或者其它人,没有强行破门,那么她就等原栀回复好再走;如果外面是那些商队的人,那么她就用剑柄把人全都敲晕,然后带着原栀先走,无论如何摆脱追踪再说。
虽然按照原栀的论调商队里几乎都是只会粗浅武艺的凡人,烦不胜烦之下直接出手伤人威慑就能趁机逃开,但左恒觉得自己本质上和他们没有任何过节,也不想多做纠缠。
琉璃盏是原栀偷的,她虽然之前动过寻找琉璃盏的念头,对她手上那只却没有念头,非要说她有什么欠了那些商队,大概就是对原栀的行为视而不见甚至加以纵容吧。
但那是她和原栀之间的事情,和商队又没有直接关系了。
门外站着的不是商队,也不是左恒预想中觉察到动静过来看看的附近居民。严格来说,左恒和原栀甚至与对方认识。
隔着门,左恒闻到一股并不算陌生的酸臭味。
不过他来这里干什么呢?或者说,他又是怎么知道她们在这里的?还是说只是巧合?
来人正是那间破败酒馆的邋遢老板。
左恒没有开门,隔着门与他静静对峙,敲门声依旧极有规律地响起,仿佛就在比谁的耐心先告罄一样。
是敌还是友?思索过后,左恒决定赌一把。
毕竟这间房子并不算太偏僻的地方,男人要是一直这么敲门,难免会引起注意。
左恒准备开门,可对方却好像先妥协了。
“我是为了那个小破杯子的事情来的。”男人开门见山,“名字我已经忘了,不过你可以叫我酒十。”
“美酒的酒,十全的十。”
左恒拉开门,也学他的方式报上姓名。
“我叫左恒。左边的左,恒久的恒。你来有什么事?”
这个问题的深层意思是,你到底是朋友还是敌人。她脸上戒备明显得很,自称酒十的男人不可能不明白。
酒十哂道:“我要是想做什么,你现在肯定是没法和我好好说话的。”
左恒想起了先前那道古怪的大门和出奇大的空旷地下室,更加认定酒十并非常人。
“你进来一点说话。”她微微侧开身子,“站在外面容易被人注意到。”
酒十走了进来,扫了一眼坐在角落的原栀,评价道:“耐性有点差,不过小聪明倒是挺多的。”
左恒面色古怪,“你知道?”
“我啊?”酒十伸手指向自己,“我什么不知道?”
他接下来的一句话让左恒瞪大了眼。
“——怎么说杯子也是我弄碎的,这个手脚不大干净的小姑娘会这样也不奇怪啊。”
左恒下意识退了一步,声音也冷下来:“那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酒十挠头,“干什么?当然是救你们的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