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国公直愣愣的看了一眼自己还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儿子，又看了看那被太子殿下伺候着吃点心的长乐郡主，半点都没感受到上位者口中长乐郡主的善良。

只可惜，陛下与太后娘娘金口玉言，他们二人言顾昭蘅是个善良的姑娘，那长乐郡主便是个善良的姑娘。

由不得柳国公怎么想。

顾昭蘅：“……”饶是大魔王见多识广，也没见过这场面。

大魔王眼睁睁的瞧着自家殿下与外祖母三言两语便给她定了个善良的人设。

她是不大想掺合进去，可……也不必如此。

这就有些，太夸张了。大魔王可从不觉得自己是个善良的人，她行事虽还算守规矩，不屑做那欺压百姓，残害无辜的事儿，可……真若下起手来，顾昭蘅可向来是毫不手软的。

她一想到自己做的那一桩桩一件件与“善良”二字格格不入的事，再瞧着眼前几人分外殷切怜惜的眼神，难得的生出了几分心虚来。

这、这做个善良人，就有些为难她了啊。

顾昭琮掩去了眼底的笑意，仿佛此事不是他挑起的一般。他实在是很喜欢看自家阿蘅这副有些为难，又有些羞赧的模样。

那小姑娘平日里总是一副冷淡又漠然的样子，可心底却又是软的。对上那些真心待她的人，不管那些人所言所为是否是她想要的，她都会默不作声的应下来。

顾昭琮也不觉得自己说的是谎话，他家阿蘅分明很善良的嘛，瞧瞧她待她那只见过一两面的小厮如何便知道了。

他家阿蘅，从不会因着对方的身份如何看碟下菜，这已经足够难得了。

顾昭琮理直气壮的把心底的那点小心虚给按了下去，又开始美滋滋地投喂自家阿蘅，“尝尝这个，这是我这两日催着御膳房做出来的，与你在一品楼用的莲子桂花甜汤相比，又如何？”

“很好，”顾昭蘅矜持的点了点头，“甜而不腻，清清凉凉。”

罢了，看在他还算有心的份上，她便不追究其实是某位殿下方才把她给置于如此境地的了。

顾昭琮要的也是这个。他家阿蘅真若闹起来，可不是顾昭琮一人能拦得住的。

这二人相处起来自然是好极了，可陛下却头疼了好一会。

到底要如何处置柳同甫呢？

罚的轻了，他今日便别想全须全尾的出了承乾殿了，还会惹来民间非议他偏袒权贵，有损他这个帝王的威严，可若是罚的重了……有少不得给旁人留下攻讦他家阿蘅的机会。

尤其是柳国公府和柳贵妃那边，势必是得恨上阿蘅的。陛下倒是不大怕柳贵妃与他闹的，左不过还有太后皇后压着，她也翻不了天。

沉吟片刻后，皇帝终于开了口，“柳同甫欺压、鱼肉乡里百姓，甚至生出恶胆子来欺负朕亲封的长乐郡主，以至于扰了太子的身子，桩桩件件皆是事实，你可认？”

“草民……认。”柳同甫眼底划过了几分绝望，不认还能如何呢？更何况，皇帝所说的，并没有冤枉他分毫。

“柳国公，有这时间来狡辩，倒不如好好的与父皇说一说你做过什么事，”顾昭琮挑了挑眉，“你若此刻认罪，说不得还能落个从轻发落，又何苦找理由开脱？”反正也开脱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