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战争死了很多人,桐远,那些陪着我们出生入死的兄弟都死了,东盛杀进了南泉,现在,万马军队就驻扎在南桐城外。”
“……”
“凤栖梧桐真的错了吗?桐远,你为什么不等木容儿卸任圣女后再和她在一起?你为什么要和她生下孩子?你们的结合就在凤栖梧桐的眼皮子底下,您们这是藐视凤栖梧桐的威严,你们这是无视南泉国千百万人的性命。”
“……”
“木容儿她是圣女啊!”方迟如释重负一般吐出心里的气,哼哧道,“既然她成了受人尊敬的圣女,她就应该舍弃一些不属于圣女奢求的东西。”
桐远磨了磨后牙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方迟继续道:“所有的圣女都是这样过来的,你为什么不能等木容儿卸任圣女,那时候她就是自由身,天大地大,你们携手去任何地方都可以,凤栖梧桐都不会阻止,可是现在你看到了,凤栖梧桐放弃了南泉,南泉就要没了。”
“别说了,方迟。”桐远的声音哑了。
他突然说不出话来,但是他知道,方迟说的对。
难道真的是他和容儿的错?他们的相爱是错的?他应该等容儿卸任圣女后再去找她的。
那时候他刚过四十,带着一身从战场上的伤回到南桐城的将军府,而容儿不再是圣女,只是个普通的女人,他们有余生共同厮守在一起。
明明有更好的选择,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桐远捂住胸口,他想到了护他离开的弟兄们,他们最后一句话都是,“将军快走。”
到死都还在维护他的弟兄们,真的是因为他而死的?他害了南泉,他是南泉的罪人。
这一夜,桐远没有睡着,他看着天,沉默不语。
天蒙蒙亮时,方迟说,山脚下的东盛的人松懈了,他们可以穿过山洞离开。
一夜没睡,桐远脑子疼的厉害,他茫然的跟着方迟走,脑子里都是死去的那些南泉士兵的样子,他们在月陇关浴血奋战,饮酒庆祝,他们都等着回家娶媳妇,可是他们的将军,没有带他们回家,而是让他们的尸骨铺在了月陇关往南桐城的路上。
为了方便赶路,他们脱下了盔甲,带着一把剑,轻身上路。
走过山洞,前方豁然开朗见明,桐远一时失神,他想起来,他去见木容儿时,她站在凤栖梧桐树下,美得不可方物,他们在凤栖梧桐面前就是最陌生的人,他们不能被任何人发现他们相爱。
原来,他们从来没逃过凤栖梧桐的眼睛。
“桐远,翻过前面那座山,还是二十公里我们就能赶到南桐城。”方迟激动的指着前面的大山。
桐远一时哑言。
他喉咙干涩得厉害,说不出话来,只能随意地点头。
他们翻过山,在山顶,桐远觉得自己能看到南桐城,仿佛感受到黑云压境的压迫感。
他的容儿,就守在南桐城城门上,等着他,等着军队的接应,可是他却带不回一军一马。
下山后,方迟说要去接水,桐远点头让他快去快回,在原地等了一会,还是不放心的跟了过去,同回来的方迟撞了个正着。
方迟神色慌张,直喊:“桐远,快走。”
来不及了,他话音未落,一支羽箭从方迟耳边飞过,往桐远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