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少欢道:“齐王会忧心六大寇趁着黄河冰封南下,那么河间王呢?好像贼寇就是在他的境内肆虐的吧,他也不管?”
“怕是管不了吧。”贺新郎道:“要知道北秦这边跟我们不一样。”
“不对,不同的只是形式,但本质是一样的。”于少欢肯定道:“晏掌柜刚刚说六大贼寇袭击了十二姓,这十二姓我虽不知其来历,不过想来是一方豪强吧。”
“没错。”贺新郎道:“十二姓家族以地……”
“贺兄等等。”于少欢似乎有些兴奋,说道:“十二姓是地方豪强,而河间王是明面的官府,一伙势力若是将这个方面都得罪了,那是绝对无法立足的,这无论在南雍还是北秦都是一样的。”
“你的意思是,六大贼寇是倚仗其中一伙。”贺新郎也明白了过来。
“没错。”
“不过六大寇偷袭了十二姓,甚至还做出了灭门这等事,所以他们绝对不会是十二姓的手下或盟友,那么他们就是河间王的人咯。”贺新郎明白了,但头也痛了,“也就是说,我们面对的不是几伙流寇,而是河北地的统治者。”
“有可能,但也不一定。”于少欢道:“除了河间王,河内王和辽王都有可能,不过可能性最大的还是代王。”
见贺新郎不解,于少欢继续道:“要知道六大寇是被称之为贼的,贼做的是无本的买卖,靠抢劫为生,来往商路上的东西都是一些布匹、茶叶、青盐、战马、毛皮、药材等货物,这些虽然值钱但都不能当饭吃,他们是需要销赃的。”
“那也就是说找到了他们的销赃地,就知道这六大贼寇是为谁效命了。”
“差不多吧。”于少欢道:“刚刚听佟信说,最初的四大寇约是在半年前兴起的,那个时候六王刚刚分封不久,正是急需钱财的时候,而又不是所有人都像齐王这样占据地利,所以一些封王在急切之下派人抢劫是十分可能的,尤其是代王,这半年来为了谋划立国,更是不惜血本大肆采购……”
于少欢似乎将一切都对上了,肯定道:“而且这样也将他们袭击十二姓的事情说通了,普通贼寇怕是不敢轻易对宗堡动手吧。”
“恐怕不是代王吧,河间王怎么会允许别人在他的地盘上这么放肆。”贺新郎摇头道。
“哈哈,贺兄。”于少欢兴奋道,“你似乎忘了他们两个是可以合作的,无本买本,收获三七开还是四六开,双方完全可以商量嘛。”
“也就是说,若是我们跟着聚宝商会北上,那么被袭击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毕竟他们为了求财,而我们都是钱。”被说动的贺新郎满脸苦笑:“亏我刚刚还心存侥幸,觉得我们人多,六大寇不敢动手,现在看人多反而让我们成了目标。”
“这可惜那佟信小气,什么都不肯说。”于少欢气愤道:“要不然我们定能推出更多东西,也好思量对策。”
两个人此时已经走到客栈附近,但谁也不想进去,蹲在街角愤恨的骂了一阵佟信后,于少欢有些丧气道:“即便推出来又能如何,连个能商量的人都没有。”
贺新郎道:“是啊,你说咱们俩找上聚宝商会的门,那个什么温掌柜会理我们吗?”
“当然不会。”于少欢失声道:“我说的商量是找他们雇佣的护卫商量,找聚宝商会有什么用,说不定他们早就知道了。”
“知道了还去送?”贺新郎不忿道,回头就看见于少欢一副看白痴的目光,立刻换上一副嘴脸,陪笑道:“也是啊,换了我是聚宝商会的掌柜,也不会畏缩不前的,顶多是多雇些护卫。”
二人又商量了一阵,发现确实没有能商量的人,“就这样吧,到时候我们见机行事,一旦情况不对,不要管他人死活,直接跑路。”贺新郎最后烦躁道。
“恩,也只能先这样了,不过还是要提醒公良平,这老头人不错的,真到了跑路的时候要带着他一起。”于少欢同意道:“对了,这十二姓实力如何,与咱们大雍的谁家类似。”
“十二姓是北方最强大的十二家宗堡,分别是舒、牛、胡、屠、龙、佘、马、杨、侯、计、苟、朱……”
“呃……”于少欢有些诧异,“生肖?”
“怎么说话呢,要称呼人家地支。”贺新郎纠正道,那语气就像他平时将货郎帮纠正成群英会一样,“当年舒家为了凑这些姓,可费了不少功夫,至少有三家都是他们从底层强行扶持的。”
“为什么?不会就是为了好听吧。”
“就是为了好听。”贺新郎答道,“当年舒家出了一个大宗师,女大宗师,所以任性了些……”
于少欢一怔,接着笑道:“原来是这样,应该的。”
贺新郎道:“你可不要瞧不起这位前辈,北秦宗堡遍地的情况跟她有着直接关系,当年的她在北方声望极高,就像是几十年前在荆州的步老前辈一样。”
于少欢咋了咋舌,“那现在呢,还像当年么?”
“当然不可能了。”贺新郎叹道:“现在十二姓的实力远不如当年,也就相当于强劲一些的帮派,只是号召力仍在,舒家依然是宗堡的领袖。”
“这十二家都在什么地方。”于少欢问道,“刚刚那晏掌柜说舒家请人去并州议事,舒家在并州?”
“对,舒家在并州,至于其余几家在哪我也不是十分清楚,但应该都在黄河以北,这边的事一直都是北分舵在处理,我知道的这些皮毛还是来之前师父告诉我的,唉,河北离咱们大雍太远了……”
雪越下越大,地上已经被覆盖了白白的一层,整条街上空无一人,这一片寂静让客栈门口挂着的灯笼格外诡异。
“我们回去吧。”于少欢站起身抖了抖身上的雪,“明天一早看东家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