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颜豁然开朗,十二姓有内奸,这是他在很早的时候就开始怀疑的事情,从八家遇袭到计家灭门,钟倾盈的对他的评价是“被人溜了狗”,这是非常准确的。
朱颜认为自己不是个蠢蛋,但却被人当成了蠢蛋在耍,有很多次他都已经查到了贼人的踪迹,却在叫人帮忙时被贼人跑了,这种事一次两次还好,但若是每次都这样就会被人嘲笑了,别人不会认为这是有人在通风报信,只会认为这是朱颜办事不密,被人察觉了出来,朱颜又无法解释,内奸这一说法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时候是绝对无法提出来的,这不仅会让大家互相猜疑,还会让人看轻了自己,认为是在找借口。
所以在计家灭门之后,朱颜就只接受十二姓同盟的情报,而从未向他们求援过,果然一个月内战绩不俗,成果斐然,这让他更加确信了自己的盟友里出现了背叛者。
杨素凡在殷勤的劝酒,朱晨提醒完兄长便不再多说,他只是分析,拿主意还要朱颜自己来,所以分析过后便与另一个族弟朱厘热烈的和杨素凡聊天,朱厘更是不断地讨好清丽淡雅的杨素仙。
于少欢见他们这般姿态,升起了古怪的感觉,朱颜几人的动作让他觉得自己遗漏了什么东西,将疑惑说与贺新郎,他却认为这是色心导致的,是因为见到朱家小子满脸贱样地勾搭杨素仙所以才会不爽,于少欢思考了一阵,认为他说的很有道理,然后无比肯定地对他说一定是漏掉了什么。
朱颜似是与佟信一见如故,想要进行深入交流,所以在客气的询问后,就来到了他们这一桌,并且换位置换走了公良平,坐到了佟信和于少欢中间。
“佟兄,明人不说暗话,有话我就直说了。”朱颜在确定了于少欢和贺新郎是可靠的人后,开口道:“你可是觉得侯家有问题。”
朱颜确实直接,他觉得绕那些弯子实在是没有必要。
“少家主这是什么意思。”佟信淡淡的说道、
“兄长何必装傻。”朱颜轻笑道。
“佟某不是装傻。”佟信叹气道,“而是确实不知。”
朱颜微微皱眉,有些不解。
“少家主。”佟信指着于少欢二人道:“有话你不妨对他们说,他们可是在冀州遇到曹荣破的。”
朱颜面色大变,他本以为这两人是佟信的亲近手下,现在看来应是有其他情况了,“还未请教两位……”
刚刚杨素凡已经介绍了二人,朱颜不可能会忘,那么现在再问,就是问你们是哪路人了。
于少欢坦然答道:“我们是公良先生的护卫,与佟兄是合作关系。”
朱颜沉默片刻,开口道:“曹荣破此人,出现了已近一年,远的不说,就说最近这两个月,朱某踏遍河北每一个角落,不要说他本人,就连他手下的三千贼寇都不曾抓到一个,不知二位是如何找到此贼的,或者说二位是如何敢肯定遇到之人就是曹荣破的。”
“他亲口承认的。”
“这不算什么。”朱颜连连摇头,“现在大堂里任何一人都可以说自己是曹荣破,三个字而已,又能有多难。”
“我们自然有我们的途径方式,少家主何必强人所难,非要刨根问题。”贺新郎接话道。
“那你们既然知道了那便是曹荣破,为何不当即就拿下他。”朱颜面色阴沉,低喝道。
“少家主这火发的没道理。”贺新郎耸了耸肩膀道:“且不说我们兄弟有没有帮着抓贼的义务,单说那是在冀州,少家主便应该明白了。”
“沙天登……”朱颜默念了数遍这个名字,叹气道“我听探子说,前几天沙天登曾大肆抓贼,想来也是针对贤昆玉了。”
于少欢二人笑了笑,没有反驳。
朱颜见此拱手道:“刚刚朱某一时心急,多有得罪,在此向二位致歉了,不知二位可否将曹荣破一事细细说来,为了此贼,我已经在外面不眠不休两个月了。”
于少欢笑道:“正是要与朱兄聊聊的,曹荣破可是亲口说了朱兄是让他极为头疼的。”
朱颜闻言哼了一声:“等朱某砍下他的头,就不痛了,请指教。”
室内的温度随着人数的增多而越来越高,几乎所有人都将外袍脱了下来,室外就不一样了,朱忠和朱诚恨不得再裹上几层皮。
在距离邵家店二三十里处,有一座半山,山的背风面,朱忠一边拨弄着火堆一边抱怨道:“娘的真是倒霉,偏偏在咱们兄弟执勤的时候下雪,还这么大,看样子一夜都停不了。”
“知足吧。”朱诚再想办法把柴火弄得干一些,“咱俩好歹还有能找个背风的山洞,往南去兄弟更惨,一马平川,连个避风都没有。”
朱忠在背包里拿出了冻的极硬的两片兔肉放在火上开始烤:“你那还有多少酒,咱们俩省着点喝,一会睡一觉,把这一夜混过去。”
朱诚晃了晃酒囊:“不好吧,少家主是觉出来不对才向这边靠的,并严令咱们仔细巡视,不能怠慢。”
“你去外面看看。”朱忠很快接话道:“这大雪让人连三丈之外的东西都看不见,如何巡视,不光如此,大风一吹,行人的痕迹留不上一盏茶的功夫,想跟着痕迹追查都没办法,现在出去就是遭罪。”
朱诚还有些担心。
“不用想了,他曹荣破也不是傻子,这么大的雪天是不会出来的,咱们兄弟该吃吃,该喝喝,一会轮流睡上一觉,明早去找少家主报告个一夜平安,绝不会出问题。“
“好吧。“朱诚也确实不想动弹,很快就被说服了,于是在二人的悠闲的烧烤期间,一大片黑影罩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