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观喝了口水,微微笑笑,水温已经合适了,“你们想表达什么?”
不待二人说话,王观继续道:“我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们,无论谢传敬死活,淮阴军,我要是想拿,在当上都督之后都能轻易掌握,但然后呢?”
王观说着面带讥讽道:“你们二人在这跟我侃侃而谈,说什么谢家人的德行,但你们有注意过自己是什么德行吗?一军都督,实权掌控,谢传敬肯放心地把这个位置给我,就是他非常清楚你们是什么德行,所以不怕我有什么心思。”
王珍二人被说的一愣一愣的,王璟小声辩解道:“他又知道什么……”
“你说的他是指谢传敬吧,嘿,他什么不知道!”王观把手里的碗重重地敲在了桌子上,“我先问你,按照你们说的,我们便是掌握了淮阴军,然后呢,该怎么走。”
王璟精神一振,“韩道琛既然动手了,我们可以向他示好,手里有人……”
“早干嘛去了!”王观骂道:“老子当上这个都督已经三四年了,想示好早怎么不去,韩道琛此番动手,可以说是下策之中的下策,相信如果韩家之前的事情稍微顺利些,他都不会这么做。你若是想要投靠,为什么不在我刚刚当上都督的时候就去,给韩家三四年的时间的安排,他们绝对会做的更好,何必弄成现在这个样子。”
王观骂完后又接了一句:“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现在去找韩道琛除了显示自己的愚蠢,看不出别的什么。”
王璟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他觉得王观说的非常有道理。
顿了顿,王观继续道:“路就这么多,抢了淮阴军后,除了去找韩道琛,我们可以选择的只剩下自守。”
王璟大喜,霍然抬头道:“父亲心里有计划了?”
“我有计划有个屁用,你们有计划吗?”王观呸了一声道:“你以为自守那么容易吗?在哪守?淮阴?这里是谢传政立营之地,谁知道他布下了多少后手,到处都是他挖的坑,在这里自守都活不到正月。”
“去北秦!”王珍福至心灵,突然叫道:“现在齐地乱成一团,我们手里有人,完全可以趁势而入,站稳脚跟后转道向西,攻取洛阳……”
王璟也道:“对啊,父亲觉得如何。”
王观沉默良久,摇头道:“不如何。”
“为什么。”兄弟二人急切问道。
“太晚了。”王观低叹道:“半年前,端木恂被韩家人杀害后,谢传敬找过我一次,那次后我便来了淮阴。”
看了看二人,王观语气转向温和道:“那时谢传敬便感觉到自己危险了,所以让我来淮阴,帮他盯着,这个盯着,最主要的便是盯着齐地。”
“我记得叫你们二人跟我一起来,你们还颇不情愿,觉得这儿是乡下,比不得建康的繁华,不肯过来,是我强行带你们来的。”
“当时我的理由是带你们出来历练,嘿,都四十多岁的人,还历练个屁啊,之所以带你们来,目的只有一个,就是看看咱们王家的路,说白了便是为了今天打算。”
“在这半年里,我给了你们极大的自由,让你们去做你们想干的事,但你们琢磨琢磨自己都干了什么,围猎斗狗,混吃等死,展露过一丝能力么?”
“齐地,那是你们红口白牙说去就能去的地方?”王观从床头的盒子里取了一封信扔了过来,“这是我半年前写的,内容是替王寓求娶钟倾盈,是你们没让我送出去这封信。”
王寓是王珍的长子,跟钟倾盈年龄相仿,王珍浏览完信件五味陈杂。
“珍儿,你今年四十二岁,谢传政在这个年龄时,已经正式拿到了淮阴军的编制,韩道琛在这个年龄时,已经成为了大宗师,陆江浔、端木恂……这些人在同龄时都比你强不止百倍,北秦也是如此,你们二人,放出去了毫无竞争力。”
“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的很,将养着没问题,但要是折腾起来,根本活不了多久,到时候你们该怎么呢。”
“不要不服气,哪怕在半年前你们提出去暗中联系韩道琛都来得及,但不是没有嘛……就算这些过往之事都不看,只说现在,你们若是在来找我之前敢带人去把钟离梅谢洛华全干掉,那我也绝对会毫无二话地支持你们做想干的事,有这份魄力,即便不能功成明达,也能轰轰烈烈,可你们不是没有这么做嘛。所以啊,你们现在就老老实实去给姑姑姑父见个礼,好好安慰表弟表妹,赚足人情,谢家这艘船,咱们上定了。”
王珍寻思了良久,开口问道:“父亲觉得,这么做风险最小?”
“风险都差不多,但压力最小,适合我们。”王观感觉到自己确实是困了,打了个哈欠道:“我先睡一会,你们去姑姑那里吧,我就不过去了,等传敬走了,再来叫我。”
出了屋子,王珍王璟面面相觑,“兄长,这个……该……你看该怎么说。”
“我哪知道。”王珍苦笑摇头,“其实想想,这事咱们确实欠考虑了,中午才知道谢传敬要死了,现在就来折腾,被骂也是活该。”
“可父亲说的也太伤人了些……”王璟觉得自尊心受到了打击。
“璟公子。”远处一个仆从见王璟出来了,急切地招呼。
王璟眉头微皱,“怎么了。”
仆从忙道:“刚刚王六去了咱们那,把……焦平章丈杀了。”
王璟一呆,王六是王观的护卫,焦平和章丈是他的幕僚,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没来及跟兄弟说话,王珍就看到自己身边的仆从从远处匆匆赶来,“得了,看来我这边也有讣告来了。”
王璟沉默片刻,“走吧,去见见姑姑,然后回来听父亲安排吧,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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