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说不出口,那朕便替你来说。吉道年与王家早已勾结,所犯之事不计其数全靠银钱摆平,甚至连人命官司都可以借助吉道年的关系去处理掉,而犯案者却是依旧逍遥法外。”
李承澧额头上的青筋凸显,剑眉狠皱,高挺的鼻梁上耸着一道小山丘,语气有些激动的说道,甚至冠冕上珠玉的碰撞声连维桢都能够听得到。
“这是朕亲眼所见,算不算得上是证据?”李承澧双臂搭在案桌上,一字一句的说道。眼神扫视着殿内垂首站立的众臣,身上的帝王气势逐渐显现。
很明显陛下这次是有备而来,甚至还是微服私访,只不过也不知是这王家太倒霉还是怎么了,恰好就遇上了陛下,众臣心想,可却都是默默不做声。
上京的一个王家罢了,虽是京城首富可说白了就是做生意的商人,与他们这些世家根本就是没有可比性,因此他们自然也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
“既是陛下所见自然算得上是证据。”翰林院掌院学士曾纪良低头向左右评事使了个眼色,随后又朝李承澧拱了拱手,义正言辞的说道。
既然陛下想要寻个人来发泄怒火,曾纪良自然就将吉道年推了出来,反正左右不过是个依附世家上位之流罢了,要怪也只能是怪他时运不济。
这翰林院向来是与内阁井水不犯河水,双方处于一个极为平衡的微妙关系中,以此互相制衡集中皇权,这也是当年武帝一直分化朝中众臣权力的结果。
“既然算得上是证据,那史爱卿朕问你,以国律,这吉道年该处以何罪?”李承澧的心绪渐渐缓和了下来,双手搭在膝盖上,如是问道。
“贪渎之耻,良民之冤,官商勾结,私相授受。当处以斩首之刑,午门问斩。”史万可的语调没有发生任何的变化,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丝毫不念及同僚之情。
原本左评事还想多说些什么的,可被曾纪良的眼神一瞪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他可不想赔了夫人又折兵,陛下他惹不起这翰林院的掌院学士他也惹不起。
自己还是缩在原地吧,毕竟朝堂之上可都是神仙打架的地方,自己这等凡人还是快些避让开为好,左评事暗暗心想,当即便悄悄的退回了队列之中。
看着案桌上摆放向他昭告天下太平的奏章,李承澧只是觉得分外讽刺,手掌扣在奏章的上方,沉声道,
“先帝归天,国丧哀哀,新君初立,承孝治邦,以慰先帝之灵。然有大理寺少卿吉道年懈怠职责、以权谋私。大不敬宗庙社稷,着三日后午门问斩,其府内家产全部冲入国库。”
“陛下圣明。”季昭率先回道,随后殿内的众臣也纷纷跪首附和道。
左右评事见此自然也不敢开腔,眼下陛下尚幼正是需要立威的时候,他们可没有那个胆子往上冲。不过倒是可怜这吉道年了,恰好就撞上陛下微服私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