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进去。”顾思年捏了捏温有枝的手,示意她不要慌。
虽说与客房大致差不多,但明显是要比客房规矩得多,三进式,坐北朝南,斗拱飞檐,彩绘雕饰,诗画装饰,一样不少。
但是,温有枝还是注意到了最特别的一点,哦不是,是最不特别的一点。
所有的门,华丽或者不华丽,客房或者主卧,尊卑高低,统统免不了两样东西,一是绿竹,而是红花。
温有枝没忍住,直接问了:“顾弦,这个门……这整个府邸是跟顾枭有仇吗?还是这顾枭审美不行。”
“嗯?”顾思年愣了下,立刻反应了过来,道:“顾枭平日喜竹,他夫人喜凤尾花,就成了如今这番模样。”
“那外边那扇门还有鸡冠花呢?”温有枝倒是心细。
“那是雕错了。”顾思年眸色暗了暗,“据说当年雕错的木偶被立刻焚成了灰,灰也撒向了四处——这是沙国的极刑,永世不得超生,来年连魂魄灵识都是四分五裂的。”
温有枝倒吸了一口凉气,却也没再多反应,顾枭这种人,能做出这种事,一点也不稀奇,人面兽心。
但她还是不解:“顾枭这么有钱,怎么没有重新做一扇门?”
“不过是那装出来的仁义道德,虚伪的人性良知罢了。”顾思年不屑地“啧”了一声,“把人家挫骨扬灰了再反过来说人家干活不易,钱也不能乱花,世上贫瘠人家多,就保留了那扇门。虚伪。”
温有枝不说话。
她家做着茶楼酒肆的商场生意,人来人往,见过前一秒在饭桌上谈笑风生,后一秒就转身恶意咒骂的;见过人前溜须拍马毕恭毕敬的,人后唾沫横飞尽是恶言恶语的;见过表面衣冠楚楚的绅士背后是一脸猥琐的大叔……官商场上的污秽,远比话本里还要浓墨重彩上百倍。
就在顾思年以为温有枝被恶心到说不出话来的时候,温有枝突然开了口:“我以为他很爱他的妻子,才把这两个不搭的东西拼命凑到一起,毁了整座府邸的格调也在所不惜,原来还是比不上那些表面功夫的虚伪,比不过得到世上人心,比不过清誉和赞美。”
顾思年心中微微一动,不知道温有枝是不是从这件事多想了出去,立刻道:“若能与心爱之人在一起,清誉便只在对方眼中有了意义,我怎样,她知道就够了,何须世人多嘴,来辨这是非黑白。”
温有枝知道顾思年是听懂了,抬头一笑:“你说的。”
“我说的。”顾思年摸了摸她的头。
突然,房间中央的走廊处的灯,熄了。
“抓紧我。”顾思年伸出另一只手,在手心点起了一道蓝火,一看就是用灵力硬聚出来的。
不用他说,温有枝也早就自己抓住了他,自己这个时候的任何差错,都会给顾思年带来不可避免的麻烦甚至是祸患。
突然,旁边的两扇门开了。
“走哪扇?”温有枝率先开了口,另一方面也告诉顾思年自己无碍。
“你看着那扇顺眼我们就走哪扇。”
“……”都不顺眼呢?温有枝看了看那扇刚刚才被扣上了“虚伪”的帽子的门。
“都不顺眼就最近的吧,懒得走。”顾思年拉着她随意地走进了最近的一扇门。
又是一样的套路,在他们进门的那一刻,门就关上了,仿佛怕他们下一刻就逃走一般。
顾思年不屑地撇撇嘴,自己既然敢来还会怕这个?
啧。
不就是知道往事么?
屋内灯火通明,除了烛火旺盛了点,跟顾思年住的客房似乎根本没有区别。
面前突然多了一层雾,迷迷蒙蒙,周围景象就这样换了去,等雾散去,周围已经换了一片天地。
顾思年又“嘁”了一声,道:“弄什么花里胡哨的。”
但是温有枝却没有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