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限仍然在,十天时间将李顺德案和郭明达案解决,对于刑部而言仍是压力巨大。虽然太子赵睿没明说话,但他的态度已经表明一切了。张主事感到压力倍增,不禁向杨素看去。
“杨舍人,你向太子许下诺言,这可比军令状还严些。再说了,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该怎么向东宫交代啊?”
他刚刚那番话真的让张主事捏了把汗,万一十天之内没办成事,他们这些人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我想或许有办法解决,这个方法一定凑效。”
“你快说,是什么办法?”
张主事是刑部的主事,出了事他肯定是第一个担责的。所以刚刚他和太子起誓,他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当然是找我大哥裴绪了,有他在,准能成事。”
他倒吸一口凉气,“这是办法吗?”
杨素遇事肯定会找裴绪。张主事见了他几回就摸清了他的路数,难事找裴绪,小事找裴绪,大难临头一样找裴绪。
他天真笑道:“那怎么办?”
“算了算了,我们还是去找裴绪吧。”
至少刚刚的还算是个办法,比他反问他怎么办要靠谱些。
“哎呀,我还忘了,我家里煮了锅汤,临走的时候忘了看火。”
张主事十分悒郁,而他这个时候居然还有闲心煮汤。
“还是我去问裴舍人吧,您赶快回家吧。”
因为这两件案子,他和裴绪结了不解之缘,三天两头能见到他。明明裴绪与两件案子无关,可总是会叫上他。可能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的缘故吧。
裴绪今日没在政事堂,也没到礼部去,所以张主事去裴绪的私宅时扑了个空,被门子请了回去。
“下官求见,”不等他说完就被门子打断了。
“请回吧,舍人少在这里,他常在裴宅。”
门子于是合门,张主事忙推住门不让他关。
“那他现在何处?去了几个地方都没见到他,可我现在还有急事啊。”
门子态度还算好,没难为他,要是换个地方肯定向他伸手要钱了。“他啊,今儿许是到崇德坊了,那离这有段路呢。”
“崇德坊?崇德坊哪啊?”
崇德坊那么大,不说清楚了,他上哪里找啊。
“崇圣寺的东边便能见到了。”
“谢谢。”
“哎,你慢着,若是裴舍人到他大哥那里,您就别去了。”
原来崇德坊的宅子是秘书少监裴纪的宅子,那这么说他到那不光要见裴绪还要见下裴纪。
张主事此刻有些迟缓,“啊,为什么?”
“您就别问了,行了,我该关门了。”他看向他顶着门的手。
张主事忙撤了手,“再见。”
一到有事,杨素和裴绪都有事了。张主事觉得索然无味,只能回家好好睡上一觉了。
入秋裴纪的风疾时常发作,所以裴绪就从裴宅搬到裴纪家里住了。这样不但方便照顾兄长,更可以躲着严父严母,真是一举两得。
“我说,你躲到我这,就是为了能多睡会儿?”
一大清早,裴绪就靠在床上,闭眼睛养神。
“是啊,昨儿被你折腾的一晚上没睡,当然要趁现在打个盹了。”
从子夜时,裴纪就吵着头疼,把睡得正熟的裴绪惊醒了。这样一来服药、按摩等等一切的活都落到他身上了。
“要去礼部?”
“说是要写册文,不过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套个范文,丝毫不费神。”他在礼部待惯了,该怎么做心里都有数。
“我昨天听到件事。”
“什么事啊?”
裴纪淡淡地说:“郭明达被人杀了。”
“怎么突然,不,他怎么突然死了?”
“该是我问你才对吧。你那个小兄弟杨素没给你通风报信。”
“没啊,我昨儿没见到他啊。”
裴绪哪有那个闲心去问郭明达的案子,他近来被萧侍郎折磨的够呛,只要他一有事,就肯定叫他去。他还不知道萧博周存的心思,所以只是闷头干活。
“那郭明达死得蹊跷啊。是有人伪装他上吊自尽的。”
“兄长怎么对这些这么了解?”
裴纪消息灵通不假,但能事事清楚可真神通广大了。
“新上任的大理正莫超,你没见过?”
他从没见过莫超,“没有啊。”
裴纪无奈摇了摇头,“就是他告诉我这些。”
“哦。”
裴纪看这个木鱼脑袋就是不开窍,“算了,你这人活的还不如杨素明白呢。”
“你在说什么啊?”
“人家能为自己争一争,而你呢,烂泥扶不上墙。”
他这话里夸大其词,令裴绪恼了。“嘴忒毒了吧,难怪老头疼。”
“不过呢又不是彻底的无用武之地,你倒能帮他一下。”
“现在我自己都帮不上自己呢,还要我帮别人啊。”
萧博周三天两头挑中书舍人的刺,连程光允都暗地里调侃他的为人。他还不熟中书省的事,干事干活都是以前门下省的风格。
裴纪笑呵呵,“你呀,不如求求我。”
他一阵恶寒,“快说事吧。”
比出一根手指,“独参汤。”
“我,”裴绪快被噎死了,“你吃的人参价值不菲啊,吃上半月就把我一年的俸禄吃没了。”
“二两人参你还买不起?”
裴绪略有薄产,只是不忍出那个钱罢了。“我哪来的钱图那个受用啊。”
裴纪气恼,“到钱的时候,你连根鸡毛都不拔。我这,合着二两人参都不出,算亲兄弟吗?”
“不就二两人参吗?”
“好,我派人给你送来。”
他知道裴纪和萧韶一路货色,不给东西不办事,就算是亲弟弟也得如此。
“事情难办了些。不过依着我的想法,该是让闹剧收尾的时候了。现在有人派了府卫要了他的命,正好了了事,谁也不连带谁。再说了,郭家是郭太后的母族,真要在郭家上来一手,怕是圣人脸上也不好看。但案子闹那么大,李顺德之死是必须查个水落石出的。”
“还有大理寺和户部,这两处犯事的人多了。总不能一刀切了吧。”
“当然不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