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脑子离家出走的迟暄才想起来,谈郁琛是万恶之源啊。
“不行,他对冉冉……”迟暄突然觉得自己今天说不出的话有点多,因为要说谈郁琛对苏沁冉不好,是他造就了苏沁冉,要说他对苏沁冉好,那都是为了博取好感的陷阱。
盛如渊看着迟暄逐渐面无表气的脸,知道这家伙在纠结什么,说:“迟暄,谈郁琛放弃了,他写好遗书了,最后这几年你给他一个机会跟谈郁琛好好过吧。”
“他会愿意帮忙吗?”迟暄虽然想不起自己除了偶尔在投资上迫害一下谈郁琛没做过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但是这个很冒险。
而且,盛如渊了解得真清楚,那片海域周边的一些人在迟暄救下索克将军的时候跟迟暄有了嫌隙,可以发展成深渊的那种。
“你试试啊,打起来可不是什么好事情,别说你不会冲动,你们迟家人我还是了解的,冲冠一怒为红颜的事情你们可没少做。”
这话,盛如渊不知道为什么说着就从原本的嘲讽变成了酸涩,好歹还有个红颜,他这个孤家寡人,不知道最后会是什么结局。
就在盛如渊三百多年来第一次想自己的结局的时候,迟暄默默出去了,随手拿了个椰子,走到一边,联系了谈郁琛。
此刻的谈郁琛还在跟方逸哲讨价还价要去哪里,方逸哲嫌弃他的路线涉及过多极限运动,心脏受不了。
谈郁琛还什么都不知道,看到脑钟上显示迟暄来电的时候还愣了一下。
“逸哲,有个电话,等我回来,待会再说。”谈郁琛拿着耳机去了阳台,还好这个酒店的隔音不错。
耳机里传出迟暄略带沙哑的声音,谈郁琛前所未有地心慌起来,他知道什么了?
“师兄,你就是抓走冉冉的人,你是创造她的人?”
无数次设想过这样的场面,谈郁琛觉得自己经验丰富,但是事到临头,他什么都说不出了。
以前的谈郁琛不信谈恋爱丧志且降智,现在他信了,他割舍不下,让他放弃方逸哲,他无法接受,他看着当初那个倔强的青年一点点变成现在这个成熟又带着一点幼稚的男人。
以前他因为张承游那个毫无水平的实验找到苏沁冉,再到她在自己的陷阱里长大最后为她为徒,他从未想到自己会对苏沁冉产生那种近乎血缘的亲情。
以前他只是觉得迟暄是个可以被骗的工具人,但是现在他回忆起当初那个傲娇,什么都不服的师弟,觉得那个时候的生活似乎复刻了当初他和盛如渊还没有反目成仇的那段时光。
这三个极端的反转让谈郁琛痛苦不堪,他怕死,他总觉得心里空了一块,他想找什么填补,现在他已经很久没有感觉到那种空落落的难过了。
“是。”谈郁琛几乎是从嗓子里挤出这个字的。
“那你还想要我们的孩子吗?”迟暄早有猜测,什么样的基因最值钱,他的,苏沁冉的,都不算极致,只有他们的孩子。
谈郁琛痛苦地低头,抓了抓自己地头发,最后说出了一句他以为容易说出口的话:“不需要了。”
“为什么?”就算盛如渊说谈郁琛写好了遗书,迟暄也对这个答案感到意外。
“我不知道,不要再问了。”
“对不起,师兄。”迟暄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听到谈郁琛这句不知是严肃还是痛苦的话之后要道歉。
“应该是我道歉,你不仅是来问罪的吧?”谈郁琛觉得迟暄绝对不会因为某个瞬间知道了自己的身份然后来找自己的。
“嗯,冉冉前段时间就知道了,然后还知道那个组织的存在……”
“你说什么?”谈郁琛原本还在伤感,听到这个没差点让脸与阳台栏杆亲密接触,“那她人呢?你在哪里?”
“昨天她被那个组织的人劫走了,我大致可以确定是吴管家安排的人,现在即将接近你们你们所在地附近的港口,你知道索克将军的事吗?我想找你帮忙。”
迟暄暂时隐去了苏沁冉说他跟祁易舒的那句话,那应该是用来迷惑他的。
“拦住他们?”谈郁琛摩拳擦掌准备干活。
“师兄,我知道你还有别的办法,我让高研和艾德里安回去了,还有江梓榆在调查他们的资金流向。”
听到这里,谈郁琛只能感叹一句,迟家能走过三百年巨变走到今天,基本没靠过运气,迟暄这是猜出了他还有合作。
“我本来想等小冉冉生产的时候引他们过来动手的,我过去,你和盛如渊保证后方的一切,当然,要是实在不行,保护好方逸哲就可以了。”
“师兄,谢谢你,我派我的人过去,但是主要还要靠你的人,你知道我在那里很尴尬。”迟暄一边说一边安排严秘书将在那附近待命的人调过去。
“好。”
“那你怎么安排方逸哲?”
“给我半天时间,我送他去卡尔那里,可以吧?”谈郁琛说到这里突然想起了还有其他人,“这件事你应该没有告诉其他人,他们跟我约好的时间还早,其他人你就不要说了。”
“好,我会请卡尔帮忙的,你放心,师兄有什么需要处理的可以一并发给我。”
“我没办法了解他们内部的事情,你应该在你家的笔记上看到了很多东西,组织严秘程度我都怀疑我的是露天实验。”
这就是迟暄完全没有想到的,这么多年过去了,居然连谈郁琛都不清楚那个组织的细则?
“还有,我审了郑瑜快一个月了,她什么都不知道,我们必须想办法深入他们的内部,你可能会在某些方面受到一些压力。”
“我明白。”迟暄知道这是代价,他查了那么久,连个边都没摸到,商业上更是一无所获,他觉得那些人除了保密一无是处。
两人决定以后邮件联系,谈郁琛调整了一下心情走进去,发现自己还没销毁的财产明细在方逸哲手里。
“逸哲,你……”这份明细上面还有自己遗产分割的具体说明,谈郁琛舌头都打结了,这个怎么解释啊!
“你为什么写这个?”方逸哲已经联想到了那天在雪山他问得问题了,“你怎么了?你告诉我你怎么了!”
看着方逸哲突然激动起来,谈郁琛更慌了,说自己得了绝症?不行,那不就走不了了吗?
那说什么?得把他气走啊……
“逸哲,你听我解释。”谈郁琛现在知道为什么会有人在听到这句话之后无理取闹了,因为这之后说的多半是谎言。
不过,方逸哲的反应在他意料之外,他突然平静下来了:“好,你说。”
“我……”关键是这个遗嘱上写的是百分之八十给他,那能有什么办法给他气走?
谈郁琛从未觉得一个问题如此难回答。
“说呀。”方逸哲一步步逼近谈郁琛,“怎么?编不出来?”
“不是,我没有。”谈郁琛其实在遗书里都写明了原因,还把自己丑化了一番,但是现在让他说出口实在难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