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焕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气窗是装在墙壁里侧,气窗的下沿有个木销子别着,要想打开气窗只需把木销子横过来,再从里头拉起气窗。
如此一来,银库外的人根本接触不到这个木销子,更无法从外面打开这个气窗。
“李捕头,昨日走之前这气窗是我亲自锁上的,再说这气窗不过半尺见方,即便忘记落锁了,外人也进不来,而且今日我进到这银库内时,这两个气窗都是锁好的。”彭宠见李焕对着气窗陷入沉思,赶紧上前解释道。
虽然对这油腻的胖子没什么好感,但他这话倒也有几分道理,气窗不过半尺见方,正常人根本没办法从这么小的气窗进出。
再者李焕仔细检查了气窗下的木销子,发现上面光滑无比,并没发现有任何断痕,更不像是新换的,也就是说贼子不可能是从这气窗进到这银库之内。
李焕有些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难不成这世界上真有传说中的锁骨功,可即便真有人会这门奇功,那这人出去之后又如何在外面将这气窗锁好的呢?
要知道当他从外面关好窗户之后,由于木销子是横过来的,即便用极薄的铁片可以穿过气窗的缝隙,但根本接触不到这个木销子。
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打断了李焕的沉思,抬头一看李焕发现屋外走来一人,与彭宠的油腻不同,来人可清爽的多,瘦高的身材配上一双略带忧郁的双眼,活脱脱一大明版的道明叔。
“这是我们杨树镇的书办徐穆之,银库里的账目都在他手里。”彭宠见徐奕进屋后连忙向李焕介绍道。
“徐穆之,这是从县城赶过来的李捕头,还不赶紧把账目交给李捕头过目。”当彭宠面对徐奕时立即换了一种语气,丝毫不像对李焕那般客气。
“这是银库的账目,请过目。”徐穆之仿佛对彭宠的语气毫不在意,甚至对李焕这个捕头也并不放在心上,掏出账本后对李焕冷冷说道。
“哎,你这人怎么这样?”彭宠见徐穆之敢对李焕无礼,立即瞪着双眼呵斥道。
李焕倒也不计较这等细节,接过账本之后就着灯光看了起来,根据账本上的记录,第一笔税银是七日前进到银库内的,前几日税银较少,每日不过百余两,到了最近几日这银子的数目方才大了起来,昨日的金额最大达到了一千二百余两,截止到昨晚,这银库内总共存放有三千二百七十六两白银。
“每日税银入库时你是否都在场?”李焕一边看着账单一边对徐穆之问道。
“在场,每笔税银入库时都要办理交割,我和彭里长确认无误后双方签字画押,昨夜银库落锁之时,库内三千二百七十六两税银都在。”徐穆之语气平静,与刚才相比并无多少变化。
“对对对,昨夜落锁之时银子都还在的。”一旁的彭宠赶紧附和道。
李焕听完不禁有些意外,明眼人都看的出来,这两人很不对付,可没想到这个时候这徐穆之非但没有落井下石,反而对彭宠仗义执言。
“这账单我要带走,没问题吧?”李焕将账本一合,对徐穆之问道。
“没问题,李捕头若有什么疑问可随时问我。”徐穆之回答的倒也干脆。
“行吧,天色不早了,今天就到这吧,我这几日会住在杨树镇,还望彭里长给我们安排一下住宿。”李焕见天已抹黑,今日再查下去也不见得有什么收获,倒不如好好养精蓄锐,明日再来。
“应当的应当的,我已经备好宴席,李捕头请随我来。”彭宠等了半天终于等到这句话,这就动身招呼道。
“要不徐书办也一起来,咱们陪李捕头好好喝几杯。”临出门时,彭宠终于想到了屋子还有一个徐穆之,赶紧回头招呼道。
“不了,家里已经备好饭菜了。”徐穆之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银库。
“李捕头不要介意,他这人就这样,以为读了几天书就能装清高。”见徐穆之如此不给面子,彭宠对着他的背影吐槽道。
“无妨,这银库还麻烦彭里长安排人守一下,没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靠近。”临出门时李焕交代道。
一行人跟着彭宠来到他家的宅院里,只见月光掩映之下,一栋占地数亩的豪宅分外扎眼。
“李捕头,小心门槛。”
李焕一行人跟着彭宠穿过大门,越过影壁,再绕过一片假山园林后方才来到一大堂,大堂内灯火长明。
“乡野山间没什么好东西,还望李捕头和兄弟们别嫌弃。”彭宠招呼大家落座后对众人寒暄道。
“让彭里长破费了。”李焕看着眼前满满当当一大桌子连忙客气道。
“不破费不破费,都是自家地里种的,值不了几个钱,大家今晚吃好喝好,我这别的没有,酒肉管够。”彭宠举起酒杯对众人邀请道。
李焕一干人等赶了一下午的路,此刻正是肚中饥渴之时,看到满桌子的大鱼大肉,个个凶相毕露,倒是把一旁准备敬酒的彭宠给吓了个够呛,心里暗自估摸着,这帮捕快吃相如此凶恶,那待会的红包是不是要再大一点。
“哥,要不咱也来乡下算了?”燕小六嘴里喊着鸡腿对李焕小声嘀咕道。
“你以为我不想啊?”李焕没好气的说道。
这彭宠不过是个里长,可看这吃的住的,过的比知县老爷还舒坦,农妇山泉有点田,多少男人的梦想。